她在床上淌淚,巧兒摸不準她的心思也不敢出聲。直到酉時主僕倆才恢復往日的模樣,往廳堂準備同老爺少爺一起用膳。葉夢寒一路上不斷調整著自己的心態,告誡自己千萬不能讓別人發現什麼端倪,尤其是看她不順眼的二姐姐,自己一定要格外小心。
可誰知,她做好了萬分準備,進了門的那一瞬間卻傻了眼。一向傲據的二姐姐,葉府嫡出的大小姐葉夢嫆正跪在廳堂裡,低垂著頭一言不發,隱約間還能聽見幾分啜泣聲。葉父坐在她面前鐵青著臉,看上去很是氣急的樣子。當家主母趙盈坐在葉父旁心疼的眼眶都紅了,一邊看顧著女兒一邊勸慰著葉父。
葉夢寒見這樣子頓時有些無從下腳,只能先忽略跪在地上的二姐姐,向父親和母親請安。葉母一見來人是她,馬上一改剛才溫柔的樣子,疾言厲色地詰問道
“花箋詩會你為什麼沒去?是不是提前知道要出什麼事情!”
她話裡深意一下引起了葉父的注意,一道充滿了探視的目光向她看來。
葉夢寒雖然已經知道了花箋詩會牽連到方家,卻也忘記了自家二姐也是參與的閨秀之一,想必今日一跪正是因此。
但正因如此,此刻就更不能露了馬腳,只能裝傻地回道。
“我不善詩詞,去也無用,索性就留在家裡了。”
趙盈顯然不信她所說,要繼續追問。葉夢寒一看這她神色就知她打的注意,定是要拖自己入水,替她二姐姐一同背鍋。忙截在她話頭前繼續說道。
“這事桂嬤嬤也是知道的,還特意問過我是不是不要去。”
見她搬出桂嬤嬤,葉母臉色一變,倒是葉父冷哼一聲,又把頭繼續轉到葉夢嫆的方向不再看她。
自家女兒有多跋扈,趙盈比誰都清楚。說起來給這個庶女臉子看還是自己授意的,所以也怨不得自家女兒在這事兒上越演越烈。想必是嫆兒提前規劃,不想讓葉夢寒在詩會上露臉,這才遣去了桂嬤嬤。只是這樣一來倒是讓葉夢寒免去了一劫。
葉父想也知道自己宅院裡的彎彎繞繞,當下自是沒空理葉夢寒的。只對這自家這個“成器”的嫡女斥道
“為父做官一向小心謹慎,沒想到最後竟要栽到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上!”
他一向愛重嫡子嫡女,從未這般疾言厲色過。趙氏同葉夢嫆也呆住了,萬沒想到一下子父慈子孝的假面就被揭個乾乾淨淨。說話向來斯文的父親,居然也會說自己是“不成器的東西”。
葉夢嫆哇的一聲痛哭起來,她只是想在詩會上揚名,有什麼錯處!要怪也應該怪方家,好端端地宰相不做,弄什麼賭咒聖上的蠢事,連她也牽連上了。
葉父聽她大哭,心中更是煩亂,厲聲斥道
“若不是你母親一味嬌慣你,養成你愛出頭的性子,我也不必擔心這塌天之禍落在身上!”
“父親母親這是在做什麼?”
一道頗為清傲的聲音傳來,正是葉夢淮。他剛在馬廄呆了許久,看時間已經是用膳的時候,想著若是到時未至,父親少不得一頓叨唸。這才踩著點進了廳堂。
只是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這樣一番場面。妹妹跪在地上痛哭不已,父親怒不可遏,母親也是一臉無措的樣子。倒是他那個庶妹安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神態輕鬆地彷彿置身事外。
“淮兒你來的正好,快幫我勸勸你父親。他這般生氣,我真怕他為此事氣出個好歹。”
見到葉夢淮,趙氏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心神回安,說話也好聽起來。不說葉夢嫆怎樣,倒是說起擔憂葉父身體的話來。
“父親是為了花箋詩會?”
葉夢淮問道
“可不就是這事。”
趙氏忙回道,她觀察著葉父的神色。見他臉色雖仍是不好,但也有所緩和。想來還是能聽進兒子的寬慰的。
“父親可知皇上是怎麼論處的?”
葉夢淮一邊恭敬的遞上茶碗,一邊問道。
“還能怎麼論處?!方家賭咒當今,現在全府上下已經下獄。只有當日沒有參加詩會的嫡長子和五小姐暫被收押在府內。不過…”
葉父略停了一下,臉上憂色更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