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淵溫沉的聲音，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壓，“由不得你不同意！”
“你捫心自問，你真的喜歡孩子嗎？”慕靈將木箱蓋上，隨手推回床下。房間的光線頓時暗了許多，編織燈籠投向房間的圖案瞬間恢復了先前的模樣。
冷淵有意岔開話題，“箱子裡的東西哪來的？”
慕靈站著身子，盯著冷淵黑沉沉的臉，直言不諱道：“看得出來，你並不喜歡孩子。”
“我在問你話。”從來沒有人敢對他的問話置若罔聞，更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
冷淵那幽深的雙眸頓時湧現肅殺之氣。
她的問題，他不是同樣避之不答嗎？
慕靈橫了冷淵一眼，世子了不起？！
呃，世子是未來王爺，超品的存在，捏死她這個小老百姓，還就和捏死一隻小螞蟻一樣簡單。
她若孑然一身，自是無所顧忌，可她有阿爹阿孃，還三個才滿一歲的兒子…
算了！為了三個孩子的撫養權，暫且退讓他三分。
“地窖的牆縫裡挖出來的。”這套說詞，她對慕大強和姚氏講過第一遍，如今再對冷淵講第二遍，慕靈越發覺得，確實就是這麼回事了。
“當時一共挖出了十一顆。”慕靈猛地瞪大雙眼，煞有介事道：“現在白米多貴呀！我將十顆只有拳頭大的夜明珠帶進城，居然換了整整三牛車白米回來！”
“……”冷淵瞬間聽得滿額黑線，章州連年乾旱，糧價暴漲不假。可十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只換到三牛車糧食，明顯被坑慘了，她居然還樂成這樣，嗤！
慕靈將冷淵的譏笑盡收眼底，佯裝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自嘲地笑笑，“你應該覺得我的做法很愚蠢吧？”
冷淵冷冷地哼了一聲，算她還有點自知之明。
“可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慕靈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把俏臉扭到一邊，醞釀了一會兒情緒後，再度開口，“如今，整個章州乾旱嚴重，農人別說吃飽穿暖了，連喝水都成了奢侈。”
“大家沒有糧食，一日一頓，甚至兩日一頓，勒緊褲腰帶，這日子一天天的也就過去了。可是缺水，到處缺水，常年缺水，很多時候，連給我那三個年僅一歲的兒子熬口稀粥的水都沒有，那種心痛、無助與絕望，真的很讓人崩潰。”
吸了吸鼻子，慕靈接著說：“老神仙託夢給我，說我家房子東南角的那口枯井，往下深挖數十丈，絕對能挖出水來。”
“可是，枯井往下深挖數十丈，若靠我和我阿爹，那得挖到何年何月？可我一個初來乍到的新遷戶，不被村民排擠已屬萬幸。召集村民做事，就必須給出足以令他們心動的酬勞。”
“於是，我思慮再三，這才決定將偶然間得到的其中十顆夜明珠，悄悄運進城中換成糧食，分發給替我挖井的村民。”
“在你這種有權有勢的人眼裡，夜明珠或許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可它在我這位，急需一瓢水給三個幼兒熬口熱粥的母親眼裡，它不過是顆硬邦邦沉甸甸的石頭。”
“枯井若真能二次出水，方便自家用水，也能造福鄉鄰。那十顆夜明珠，也算物盡其用。”
末了，慕靈望定冷淵，笑問：“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