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森林獵人扛著他們捕獲的松樹回來,見得這支仰著旗幟的隊伍,下意識地有所迴避。
綁腿緩解了小腿的苦楚,使得人能夠走很遠的道路不痛苦。雖有陽光,全天的氣溫仍是低的,所有人就察覺到冬季的逼近,降雪隨時降臨!
這才是第一天,回到住處了他們有了重大的收穫,留裡克首次放眼望去看到了白樹莊園所有的農田,田地很好辨認,它們就是森林的傷疤,河畔有成片的田地,森林中的田地最為大量,只可惜彼此不是很連貫。
有了基本的認知,後續的工作也好進行。
等到第三天,蒐集到一批資料的留裡克,他親在在一塊木板上繪製出包括諾夫哥羅德城市在內的這一片地區的結構圖。
圖畫描繪的仍很草率,絕大部分的農田分佈倒是頗為精準的畫在木板上。女孩們很懂得象限的知識,也懂得地圖學上北下南的繪製法,這方面留裡克犯不著再費口舌。
他就以諾夫哥羅德城市為中心劃定四個象限,各象限再分出兩個小象限。
七個測繪小組規定完畢,留裡克自領兩個親身處理,其餘六個被姑娘們分擔。
到這裡留裡克的偉大工程才算開始,而這也是一個痛苦的開始。
兒子在田地裡奔走,兒媳也打扮得像是男孩,拉動著極長的繩尺跑動。
奧托想幫助他們,奈何自己確實上了年紀,曾經能夠徒步遠征的體力現在衰退得厲害,真就是大限將至了?不甘心吶!
奧托的耐性是有限的,當他覺得測繪工作枯燥透頂,索性就回到住處靜等遠方的親人過來團聚。
剛剛測好的資料必須立刻投入計算,一些木板成為驗算的草紙,留裡克顧不得滿手黑黢黢的碳粉,就操持著被小刀削成的炭筆,在木板上做資料驗算。
農田的主人緊張地等待公爵大人親自算出的結果,他會把頭側過去,看看大人寫的到底是什麼。這一看,根本就是在看天書,或者說無論留裡克些什麼,農夫看到的都是天書。
白樹莊園的農夫,他們活了半輩子仍是文盲。他們本不該如此,可惜沒有任何一個老師教會他們先進的知識。甚至於老師這一概念對於他們都是不可思議的。
不規則的農田留裡克就靠著定積分算面積,斯維特蘭娜實在佩服丈夫的能力,顯然這就是神界的智慧,丈夫是觸碰神靈之聖人吶!
她自己也有不錯的能力,靠著把不規則的田地圖案拆解成一些方形、三角,計算量是繁瑣一些,她還是能完成工作。
各個測繪組都在做著同樣的工作,各組的女孩不辭辛勞地在田地跑老跑去,每天她們都要消耗驚人的體能,好在留裡克早已準備了完全過頭的後勤給養。餓了有蜂蜜奶油麥餅,渴了有菊花茶水、松針茶水,乃至本地特產的格瓦斯。恰是後者帶有微量酒精,就弄得忙裡忙外的她們反倒突然又有了精力。
她們都是少女,在領取任務後長達一週的連續測繪工作,大家蒐集到了非常多的珍惜土地資料、居民的身份資料,可她們的身體還是受到了損害。白淨的胳膊變得粗糙,雙手和腳底板出現繭子,身上的濁泥多得驚人,頭髮也變得散亂又為結晶的鹽粒凝固。
唯有泡在澡盆裡,唯有用摻了花朵精油肥皂洗淨頭髮,她們才覺得疲憊的身軀終於有所放鬆。
第一週的工作完成,這一週整個諾夫哥羅德周邊田畝已經計算完畢,最後將由留裡克這個最強大腦最最後的資料歸納。
重擔壓在年輕的公爵肩頭,即便入夜了,在突擊搭建的桌案出點上幾盞油燈,留裡克仍拿著炭塊筆做著資料統計。
而斯維特蘭娜,她就陪在丈夫的身邊,雙手亦是黑黢黢的,繼續著自己的驗算工作。
兩人相視也無言,其他的女孩皆是如此。
龐雜的資料量緊靠著一小撮手下就能做好?現在能從事書吏的人少之又少,偏偏環湖的農田面積非常大。
礙於落後的農業技術,本地農夫只能採取廣種薄收策略,測量的田畝資料很驚人,奈何產能實在拉胯,氣候是一個原因,但最大的原因就是技術的拙劣。
留裡克以諾夫哥羅德的白樹莊園為突破口,他真切地看到了九世紀傳統歐洲農夫的農業生活。
一個農夫家庭養育三四個孩子,實際還夭折了多個。糧食的產量可以推算到每公頃可以突破三千羅馬磅(豐年),這個數字的確比北歐老家那邊高一些,偏偏這裡的人口也多呀。農夫家庭可以有一批餘糧,以至於一批農田並非種麥子,而是種捲心菜、黃根胡蘿蔔,乃至種織布用的耐寒種亞麻。
難道白樹莊園的資料就完全可靠嗎?
它是可靠,只是部分可靠。這個莊園幾年以來一直是承接羅斯農業技術轉移的第一線,民眾還沒有化作小農,他們彼此仍舊互相協作,大量農具還是輕易互相出借,以至於所有人耕地都在用羅斯產的曲轅犁,收穫麥子也都用羅斯產的鐮刀,打穀也用羅斯製造的有銅環的鏈枷。
所以別的農莊,就算可以比白樹莊園有更多的田地,產能必然更低。
一想到這些推論,留裡克更加謹慎起來,因為他即將帶著部下前往被摧毀的松針莊園的田地,測量那裡的農田面積,就資料進行計算與統計,那真是對腦袋的折磨。
而更糟心的麻煩也在眼前,現有的書寫用木板完成白樹莊園、舊松針莊園的田畝計算和人口資訊統計就能耗盡。
難道針對別的農莊還要這麼大費周章?累是肯定累,但書寫材料必須革新!
留裡克想到了這裡隨處可見的樺樹,油燈下他的嘴角輕輕上撇……
,後面籠統講,直到第一場雪,是小雪。工程進行到對諾夫哥羅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