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該怎麼辦才好?那位可是說了,這次我等謀劃之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那執鞭者聽到此處,已經是心浮氣躁:“乾脆殺進去得了!我記得這附近,也有一座莊園,主公在內養兵數百。以先生的本事,不愁破不開那層土牆。”
那白衣人聞言,卻是神色冷然的看了這位一眼:“那位千牛備身在半日前,就已讓人去了太陵衛。如今那邊已派了一千太陵衛趕來此地迎接御使。據我所知,他們距離驛站怕已不足三十里。”
這一句,頓時讓此間的二人,再次啞然無語。而這一次,便是那青甲青年,也是一聲咒罵:“我看這位,不是烏龜投胎,而是犰狳再世。”
犰狳,又名食蟻獸,是《山海經》中的一種神獸,以謹慎與膽小而著稱,
位於一旁的執鞭人,則更煩躁用的他手中長鞭,四面抽擊:“如果這裡不成,那就只有等回程了。可他來時這麼小心,回去的時候只怕也不會散漫到哪去。我看除非是再抽調一些人手,否則——”
“這沒可能,武功李氏在關西樹大根深,關係盤根錯節。而河南之地又在戒嚴,動用的人手一多,難免就要暴露行蹤。”
黑衣人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目如幽火的看向那隱於林中,那一直靜無聲息的三百黑甲鐵騎。
“不過你說的對,這樣下去的確不是辦法,以那位千牛備身的謹慎,即便等他們回程,也多半尋不到合適時機。這甲騎攻襲之法,看來是沒法使用了。眼下之計,只有求援。雖說有些對不住你我的主上,可如今我等除了此法,確是無計可施!不知元兄以為如何?”
那青甲青年先是下意識的凝了凝眉,可他最終還是未發一言,這是預設之意。
儘管此舉,可能會讓他們的主君認為是無能,可如今除了動用更多超出計劃外的力量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行之策。
※ ※ ※ ※
李世民發現自己,可能真是得了疑心病,精神可能有點不正常了。
他的心神不寧,哪怕是在第二天,在一千太陵衛護送下抵達太陵之後,也沒多少改變。
可這一路以來,確實是一帆風順,一點波瀾都沒有。
哪怕他自己私下動用武功李氏在長安周邊的關係網,打探最近幾日附近一帶的異動,也沒發現什麼值得特別警惕的事情。沿途所經之地一切如常,並沒有形跡可疑之人走動。
然而李世民,就是感覺心慌意亂,難以自己,似乎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每天滋生的焦慮感,甚至讓他無法安心入定,修習功法。
幸在這不影響李世民巡視太陵的差事,因他家就在太陵附近不遠,對這裡知根知底。加上父親李淵又早早遣了幾個得力人手過來做前哨,所以他與李奉節,根本無需費什麼功夫,就對這邊的情形,瞭如指掌。許多地方,只需例行公事的巡視一番就可。
這邊的太陵衛,對天家忠心耿耿,又感念先帝的恩德,八年來未曾有一日怠懈。而禮部派駐此間的太常寺禮官,也不敢有半點大意,更沒有貪賄之事發生。
所以整個太陵,都是整潔如新,各處樓閣,碑牌,雕塑等等,一點損壞都沒有。祭祀先帝所需的各種物資,也是準備的一絲不苟,哪怕是在禮部混了十幾年的李奉節,也挑不出半點錯處。
只有周圍山嶺內移植的槐林,有一些枯死。這算是雞蛋裡挑骨頭,不能算是太陵這邊的錯處。只需事後稟報禮部與太常寺,讓朝廷撥款整修就可。
這讓李世民更覺疑惑,這邊的情況,似乎沒有能讓蕭後不放心的地方,也沒必要讓他這個所謂的‘宮中紅人’,特意來這邊巡視一趟不可。
或者就如長孫無忌與他父親猜測的,蕭後殿下只是單純的以此舉酬功,順便昭示對他的恩寵?
李世民百思不得其解,卻只能將這疑惑壓下。而就在兩天之後,他與李奉節等人,就又踏上了回程。
而這一次,他還從李家在大莊鎮的莊園內,又抽調了二百名精通箭陣的部曲,加入到了迴歸洛陽的佇列中,還從幾個叔伯那裡借來了三位修為三品的家將。
這使李玄霸徹底無語,便連他部下的李巖與竇忠賢,也覺自家這位主上,似乎不太正常。
不過李世民,依然是堅持己見。他其實也懷疑自己,是精神失常,沒事找事。可既然這一百里路,都已經走了九十,沒道理在這個時候鬆懈下來。
反正這二百李家部曲到洛陽的費用,不會超過三千兩。他就當是臨時的行軍演練好了,自從他的父親打定主意要由武轉文之後,這些部曲家將,都安逸的太久,已經閒的發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