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在那輛從崇文閣門口緩緩移去的馬車裡面。南陽公主發出了一聲冷哼:“這個該死的李二郎!”
不過她語聲中,其實並無多少恨意。只是異常心疼的,看著身側正將雙眼緊閉的少女。
自登上馬車那一刻起,楊穎就直接昏倒。好在她們的母后早有準備,早就讓宮中的尚食局的女醫官跟隨,在第一時間就為其用藥施診,又讓人以內院推拿調養。此時雖只過了片刻,可楊穎的臉色已好看得多了,呼吸也趨於平緩。只那柳眉微微蹙著,額頭上也有些輕燒。
“這位李二郎,倒也是出於好心。也實是公主她,做的太過分。”
此時出言之人,卻是隨侍在南陽身側的一位年約五旬之外的老婦:“古往今來,行事張狂跋扈,卻又下場淒涼的公主,數量還少麼?何況那——”
她說到這裡,似乎心存顧忌,又啞口不言。
南陽則微微一嘆,她知道她這個隨身女官,想要說什麼。她們的幾位姑姑,下場都不怎麼樣。樂平公主嫁宇文贇,鬱郁而死。蘭陵公主嫁柳述,將她的父親恨之入骨,同樣死於心鬱之症。
她們的父母,故然對她們疼愛有加,可能夠護她們一輩子麼?
思及此處,南陽又用玉手,將小楊穎緊皺的眉頭撫平,同時一聲輕嘆:“希望她能記得這次教訓吧,不負母后大人的苦心。”
可就在這刻,這小楊穎卻忽然起身,緊握住著拳頭,氣鼓鼓的說著:“李世民你個混蛋,我定要與你不死不休,誓不兩立!”
南陽愣了愣神,隨後就神色萬分無奈的微一搖頭。
※ ※ ※ ※
解決了小公主的問題之後,李世民並沒有就此休閒下來。只因那早就傳出風聲的校閱,就要開始了。
此時宮中的各隊禁衛,都在臨陣磨槍。不過多是在練習個人戰技,畢竟往年禁衛的校閱就是如此,可唯獨崇文閣的左衛,做了不少陣型的訓練。
李世民這是有備無患,他記得宇文士及曾與他說過,那蘇儇與揚積善還在準備找他的麻煩,而這次的校閱,正是對方下手的時機。
所以為防萬一,李世民決定無論是個人戰技,還是陣型演練,都做一些準備。免得校閱之時,措手不及。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當天下午,蕭皇后又遣內官給他們送來了一萬二千貫的銀錢。
這名義上是給他們擒拿縱火鬧事之賊的獎賞,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皇后的補償與安撫。當那內官宣完懿旨之後,整個崇文閣左隊都是歡呼聲一片,高呼‘皇后仁德’。
不久後宮中又傳出訊息,道是蕭皇后在看望愛女楊穎之時,忽然大發雷霆,當場杖斃了小公主身邊的兩個親近內監。
這使李世民不禁一聲暗贊,心想這位蕭皇后,就一如傳聞,是個手段非凡,富有遠見的女子。
而就在李世民得知這一訊息的不久之後,他又面臨了一次驚喜。
在他出宮之時,與他並騎而行長孫無忌,忽然將一卷青色的竹簡,塞入到了他的手中。李世民一入手,就知材質不凡,明明是竹製,卻晶瑩如玉,觸之生溫。再當他開啟看了之後,發現這正是他想要的‘周天玄靈元炁咒’。
李世民不由愕然,此時他與觀音婢仍在議婚的階段,到訂婚之時,至少得一兩個月。
“昨天我與觀音婢說過了,她的意思是說,只憑你當日在救下我們家的恩德,這本週天玄靈元炁咒,就該拱手奉上。”
長孫無忌笑著解釋:“不過這東西,到底還是得給觀音婢她做嫁妝的,你得早點看完,儘早還她。”
“我省得!”
李世民深吸了口氣,慎而重之將這青色的竹簡收入到了懷內。
當晚李世民將這竹簡拿回去之後,就直接開啟看了。準確的說,這只是殘簡而已。昔年高歡得到‘太清靈簡’之後,就將此物一分為四,而高士廉的祖父所得,正是其中之一。
而在李世民的眼中,這‘周天玄靈元炁咒’的正本,也遠比那‘太妙神禁圖’易於理解。
所謂文以載道,那位在戰國時代製作太清靈簡之人,是真正將他的‘道’,刻印在了這些奇異的竹簡上。那一個個文字,一個個符圖,無不靈蘊盎然,幾欲破簡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