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盛情實在難卻,此時又想到前一天夜裡老鼠大軍從他身邊而過時的情景,到現在仍然心有餘悸,更不要說冰原人口中的船奴,這個比邪倉鼠還要可怕的存在,沈心決定先跟著冰原人一同回村子,以待了解更多地表的情況後再做打算……
走近再看這兩頭尖尖的白船,金屬製的平甲板單層船體並不是很大,各式各樣的工具以及兩三塊兒大邪倉肉塊就已經佔劇了大半空間。
“邪倉?”沈心目光轉向船頭時,注意到白色雪撬船的船頭處,竟然套著八隻白色的大老鼠,周身一根雜色沒有的雪白色短毛兒,就連小腿和爪子也是同樣的雪白,再加上這些白色老鼠與之前的邪倉鼠相比較要安靜的多,不受外界驚動的情況下,幾乎不會發出任何的響動,一個個的全都靜臥在冰面之上,與周邊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逆風此時已經走到沈心前邊,安排著除了小骨頭以外的六個冰原矮子分別上了旁邊的兩條白船,接著又指揮小骨頭去解開固定白船的繩鎖後,回過頭朝沈心說道:“它們是冰原鼠,是我們冰原人的朋友,”說話間,已把手中之前收拾起的一大包碎邪倉肉用力扔上了白船,接著說道:“這隻死掉的巨型邪倉鼠是它們的天敵。”說完,自己腳步不停,走近船舷側掛著的繩梯爬了上去,爬至中間,回頭招手示意沈心一同上船的同時,繼續說道:“先上船再說,我們在這兒呆的太久了,最好趕緊離開這裡,不然會被那些沒人性的船奴盯上的。”
看到逆風急切想要離開,沈心不好再繼續追問,而這時逆風已經上船,並開始向另外兩條白船搖手示意,讓那兩條白船先行,沈心不再磨蹭,隨即驅動著仿生體走近白船,原地一蹦,雙手把住船舷,接著又一個躍身跳到了白船之上。
“嘎…嘎……”冰原人獨特的馴鼠口技在三隻白船上相繼響起,船頭的冰原鼠及時響應,好似每隻大白鼠都十分清楚自己需要去的地方,根本不需要主人的僵繩所控制,起身抖落飄在身上的飛雪後,四肢開始蹬踏起光滑的冰面,隨之三隻白色的雪撬船逐漸加速行前……
被冰原人所馴化的大白鼠,個頭看上去雖然比巨大的邪倉鼠明顯小了兩號,但八隻冰原鼠加在一起,就完全不一樣了,很快的,三隻雪撬船已經飛馳在冰原之上,並且還在不斷的加速中。
此時,站在船頭處的仿生體已將迎面吹來陣陣寒風的感受傳達到了沈心這裡,人生中頭一次飛馳在這麼廣闊的天地之中,心中興奮的十分想放聲大喊幾聲……
雪撬船飛馳而過,濺起了層層白雪,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冰原,從未有過的暢快度湧上心頭,沈心正欲振臂大喊時,機警的逆風及時提醒道:“千萬不可大叫,在這麼安靜又空曠的地方,聲音都是會傳的很遠的,去年瘦魚的兒子因為釣到了大魚,也是在這片區域,與對面船上的瘦魚大聲喊了幾聲話,結果被船奴發現了,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沈心看逆風說話時神情十分嚴肅,再次好奇的問道:“你們一直說的‘船奴’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本想再補上一句“能把你們嚇成這個樣子。”但還是及時收了口。
這個叫逆風的冰原人,聽聲音也就只有個二十歲出頭,但與其它不知年齡的冰原人一樣,一臉又密又長的黑鬍子,僅能露出的雙眼還被黑色的防風鏡遮了個嚴嚴實實,整體看上去,更像一位四五十歲的大叔,他伸手摘下頭上的防風鏡,吹了吹貼在鏡片上的飛雪,又用灰色毛皮上衣的袖子在上面蹭了兩下,看到鏡片基本被清理乾淨後,再次把防風鏡綁在眼前,口氣中加雜著恐懼與無奈說道:“要想在這冰原這上存活,你就要畏懼兩樣東西,一是夜間成群出來獵食的巨型邪倉鼠。”說到此處,逆風示意沈心與自己一起看向船尾處的大塊邪倉肉,接著繼續說道:“而到了白天,船奴們就會開始在這冰原之上四處遊蕩,為了他們的主子:冰原之王,船奴們會尋遍冰原之上的每一個角落,捕獲所看到的每一個活的著人,當然也包括我們冰原人。”
此時的沈心想到不應該只顧著欣賞冰原的風景,更要緊的是儘快瞭解此處的情形,好去完成自己必須要去做的兩件事:獲取修復凝所需的隕石以及找到鄭和號上的其它倖存者,隨即追問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冰原之王又是誰?”
沒等逆風回答,白色雪撬船頭那八隻在冰原之上飛速奔跑的冰原鼠在不減速的情況下,方向突然急轉,雖然轉向的幅度並不是非常的大,但白船此時的速度實在太快,沒有心理準備,仿生體差點被甩出船外,沈心趕緊驅動仿生體,雙手牢牢抓住身側的船舷,這才穩住了身體的重心。自己無恙後,擔心坐在同一條船上的逆風和小骨頭兄弟倆,只見二人好似心中早有準備,重心隨著船體移動,依然穩穩的站那原處,兩個矮子四個黑色鏡片看向沈心這邊,臉上的鬍子更是不約而同的向上微微翹起。
沈心估摸著面前的兩個冰原矮子是在笑自己的糗態,依舊牢牢抓著船舷的同時,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小骨頭搶在自己的哥哥前面回答道:“我哥說這叫‘分道而馳’。”話語中帶著難掩的得意。
“什麼玩意兒?”沈心摸不著杆子的又問到。
逆風也收起藏在鬍子下面的笑容,指了指身在自己右前方的另外兩隻白船,說道:“你看!”短短的兩個字,顯的更是得意滿滿。
沈心順著逆風手指的方向看去,右前方的最遠處的那隻白船也已稍稍的調整了前行方向,處於中間的白船依然直行,方向並未改變。此時再看自已所乘的白船已經向左急轉了方向,保持原有的速度繼續前行,使得三隻雪撬船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估摸著用不了多長時間,三隻船互相之間就看不到對方了。
沈心當然看出這是什麼意思了,心中唸叨著:“我去……不就是分開逃命嘛,怎麼還整出個‘分道而馳’的詞兒來,再說了這麼普通的逃跑計策竟能讓矮子們得意成這樣……無語了……”接著又想道:“之前也沒見他們用什麼控制這些大白鼠,不僅跑的飛快,還能自己轉向,好玩,有可能的話,跟矮子們學習學習怎麼訓這東西,自己也來一隻玩玩……”
這個所為“分道而馳”的逃跑計策顯然是比其它冰原矮子略顯聰明的逆風想出的,再次難掩得意的解釋道:“這樣一來,增加了船奴追蹤到我們的難度,即使是被發現了,也不至於被一網打盡……”
沈心最終還沒能忍住,及時打斷了逆風繼續介紹他的“分道而馳”,把話題拉回到“冰原之王”上來,豎起大姆指,眼神更是流露出佩服的五體頭地的樣子,說道:“對……哦……這樣子……厲害……佩服……哦對了,咱們剛才說到哪了?”
逆風看到面前這個2米壯漢對自己竟是如此的佩服,心中好似已經得到了無限滿足,也就不再往下繼續介紹了,接著說道:“說到……好像……”
沈心裝作也是剛剛想起,及時提醒道:“對……之前問你,他們為什麼要在冰原到處捉人,還有那個‘冰原之王’又是什麼人?”
逆風長長的冷“嗯”了一聲兒,接著回答道:“這個你只能去問被捉住的那些人了,在這冰原之上,還沒聽說哪個人被船奴捉去,還能活著回來的。至於冰原之王,我們也只是知道那些個船奴們都聽命於他,其它的都是些傳聞了,有的說船奴是魔鬼,冰原之王是就是他們的魔王主子,也有的說冰原之王是一隻巨型冰妖,可怕的很,專吃活人,尤其最愛吃的就是我們冰原人……”
逆風繪聲繪色的說著,沈心更是津津有味的聽著,心中抱著既然自己都可以變成不可思義的暗靈,還有什麼不可能的態度,接受外界給他帶來的一切資訊。
一路上逆風與沈心說了很多,小骨頭偶爾也叉上幾句,讓沈心對自己初到的這個冰凍世界有了初步瞭解,比如:這片海上浮冰真的很大很大,除了聽說西邊很遠的地方有座巨大的冰山以外,四周根本沒有人知道冰原的盡頭在哪裡,最起碼逆風所在村落是沒人知道的。也就是說,西方那邊巨大的冰山如果真的存在,沈心想要繼續西行,需得翻過此山方可。再比如:冰原之上其實還有很多其它的人類的群落,只是這些冰原人生活的比較孤立,很少與外界接觸,但有時候也不得不與北方的群落進行物品交易,像船上的那些機械工具就都是用食品交換而來的。
當然逆風說的更多的還是有關冰原人的事情:
灰臘與黑臘的確是親戚,當然是表親。
瘦魚除了被捉的那個兒子,還有六個兒子,兩個女兒。
那個結巴矮子之所以叫“生鏽的電鑽”,是因為打賭輸給了“電鑽”,而打賭的內容更是一點意外沒有,是看誰的繞口令說的好……
逆風本人與小骨頭不是親兄弟,逆風是從外村流落到這裡的,之後小骨頭的母親收養了他,在母親因病而死後,兄弟倆相依為命。
那個叫“大屁股”的矮子,在他們村裡是第一“美男子”……
冰原人的壽命都很長,平均都可以活到150歲以上,但成熟的很早,15歲就可以娶妻生子,而逆風今年已經41歲了,小骨頭23歲,不過都在打著光棍……
等等……
逆風一路嘴不停的說話,嘴巴附近的鬍子上到處是噴出的吐沫星子,有的更是已經結成了冰……
“嘎……嘎……”
叫停了大白鼠,白船隨之緩緩的停了下來,小骨頭興奮的說道:“鄭和,到了,到了……”接著開始走向船側,順著繩梯爬了下去,而逆風卻不急,整理著自己滿是吐沫星子的鬍子,同時與沈心說道:“這就是我們的村落:八爺村。”
沈心把頭探出船身,目光隨著小骨頭走去的方向看去,接著問道:“這就到了?可是這裡什麼也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