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在親情溫暖中的黎以寒忽然想起一個不合常規的事情。成親事出突然,家人並沒傳信給塞北的黎騰揚。
從塞北返回京都,快馬加鞭最少需要一個月的路程。黎騰揚一再表示自己是為她回來的,也就是說他在一個月前就已經知道了黎以寒現在的遭遇。
黎以寒察覺事情的的怪異,心裡堵得慌,急切問道:“是誰告訴這件事?”
咚咚……敲門聲不合時宜地打破了姐弟二人的談話。
“雪夫人,王爺請您現在過去一趟!”楊駿輕釦兩下房門,提高嗓門。
難道雪月出事了?黎以寒從床上跳下來,苦思了片刻,道:“我馬上就去。”
楊駿好意提醒:“事情緊急,屬下勸雪夫人不要挑戰王爺的耐心。”
話罷,楊駿還站在門外,沒有獨自離開的意思。黎以寒也不好繼續問話黎騰揚,就趴在他耳邊,用蚊蠅似的聲音,叮囑道:“不要暴露行蹤,等我回來!”
黎騰揚擺擺手,示意黎以寒快去。
此時的雪苑被一股陰冷肅殺覆蓋。青兒和四個小婢女跪在雪月寢房外,像一群等待被宰割的牛羊。
楊駿在門外停下腳步,微微躬身,伸出手指著屋內,道:“夫人請進!”
途中,黎以寒多次打聽發生什麼事。楊駿就像密不透風的罐子,沒有提供任何黎以寒想知道的訊息。
太醫提著問診箱,面色凝重地往外走。
站在門前,黎以寒竟生了膽怯之心。她預感發生了不可測的事情。雙腿突然間抖動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去的。
床榻前的矮几放著香爐,淡淡的煙霧自圓形香爐的鏤空圖案中寥寥升起。清幽梅花香盈滿每一處角落。
安北王臉色鐵青,負手坐在床榻前。迎春拿著團扇站在安北王身後,不停地扇著風。躺在冰絲床上的雪月彷彿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
“雪月他怎麼了?”黎以寒開口就發現嗓子啞了,每說一個字,喉嚨就扯得疼。
安北王冷著臉問:“你覺得他是怎麼了?”
黎以寒說不出話。她不喜歡雪月,卻沒有想過要害他。她一步步走到床榻前,注視著面容安詳的雪月。
從戰場上走出來的雪月少了男子特有的煞氣,如同從畫中走出的翩翩公子。他眉目如畫,姿容似雪,可偏偏生性風流,又取了一個帶著旖旎情義的名字雪月。
少量瀉藥不致命,黎以寒堅信雪月的死另有原因。黎以寒去探雪月的鼻息,迎春手快一把將她拉住。
黎以寒嘆息:“太醫怎麼說?”
“中毒!”安北王吐出兩個冰冷的字。
黎以寒被安北王盯得後背發涼,但還是鼓起勇氣看著他的深邃的眸子,問道:“王爺認為是我?”
王爺不置可否。
“我下了瀉藥,但瀉藥不致命。兇手另有其人!”把話吐出來,黎以寒反而很平靜。
黎以寒的坦誠令安北王意外。安北王起身走到黎以寒身邊一步遠的地方,迎春拿著扇子跟了過去。
“退下!”安北王的話不怒自威。
迎春出去時識趣地帶上房門。
“雪月是皇上的救命恩人,黎府滿門抄斬都不為過……”安北王的話像鋒利的刀,剜下了黎以寒的血肉。
房屋在旋轉,安北王的聲音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