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剛開啟我的手機,電話就來了。
他小心的看著我,然後小聲的告訴電話裡那人,說我很安全。
等我吃完了他的薯條炸雞,捧著杯子喝可樂時,居延抱著居續急匆匆進了派出所。
看到我的時候,他鬆了口氣,放下孩子,然後脫了外套蓋在我身上,彎腰看著我“連荷?”
我抬頭看著他“啊?”
居延一皺眉,伸手摸摸我的額頭。
居續也走過來,拉著我的手“媽!幹嘛不接電話,我好擔心你!”
我把杯子遞給她“喝嗎?”
居續低頭喝了一口,喝猛了,她抱著頭說“好冰呀!”
她那可愛的模樣逗得旁邊的值班警察紛紛露出姨父姨母笑。
我也跟著笑。
居延向警察致了謝,還給所有人點了外賣,然後一手抱起居續,另一手牽著我上了車。
居延開車的時候,居續叭叭的告訴我,手機沒電也能打車,到家了讓她爸給錢。
然後她問“媽,你知道,我們住哪兒嗎?”
我說知道。
她說“那你就,丟不了啦!”
到了家,居續洗洗睡了,我走出她的臥室,看著對面不遠處的主臥門。
這一看我又動不了了,直到居延洗了澡出來找我。
他兩手捧著我的臉,讓我抬頭看他“今天見了zy的人,又要跟我鬧彆扭了?”
走廊開著夜燈,光線朦朧,給他的臉添上了一層很自然的濾鏡,而他剛洗過澡,漆黑的碎髮垂下,柔和了那一貫冷硬涼薄的眼眉,乍看之下跟個大男孩似的。
我伸手撫摸他的臉。
他有一副標準意義上的好皮囊,長眉深目,菱唇微抿,筋肉上覆蓋著溫暖完整的面板。
可是我越看越覺得自己好像穿進了恐怖片,眼前這個傢伙是穿上了人皮的怪物。
我怕哈嘍的臉,也怕這個怪物,但是沒有人可以保護我,我只能向前一步摟著他的腰,他的背,用力的摟緊,透過觸碰來緩解恐懼。
也可能我是在向他示弱。
事情變成這樣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和承受能力,我真的害怕了。
我想求他把過去的生活還給我。
居延的心跳聲隔著胸膛,清晰有力的震盪著我的耳膜。
他對我主動投懷送抱有些驚訝,但反應過來之後,他彎腰把我打橫抱起,回了臥室。
這天晚上,我不是抱著他的脖子,就是抓著他的胳膊,他要接吻,我也張嘴了。
我一定要抓住些什麼,心裡才不會那麼畏懼惶惑。
大概是我表現得柔順配合,居延沒有追究我不接電話的原因,他在床上暢快淋漓的出了一身汗,最後黏糊糊的抱住了我“連荷,我的寶貝……不要離開我……”
我把頭臉埋在他發燙起伏的胸前,手緊緊摟著他的腰。
如果這一切都是噩夢多好。
如果一覺醒來,我還坐在高三的教室裡多好。
大家穿著校服在課間嬉笑打鬧,元素在旁邊對著小鏡子別髮卡,高文在講臺上擦黑板寫課表,晏落路過敲敲我的桌子“哎,連荷,今晚來我家吃飯,我媽燉了花生豬腳。”
放學了,我揹著書包下樓,我爸跟其他家長一起站在校門口,手裡拿著一袋糖炒栗子,大老遠就向我揮手。
我閉上眼睛,眼淚和居延的汗水混在一起,蹭到嘴角,又苦又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