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涉與蓋聶走進院落外的一間房間,只見衛莊帶著一個紫色衣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這個年輕人看上去二十幾歲,打扮儒雅,卻帶著一絲飛揚瀟灑,雙眼深邃,眉毛濃厚,給人一種充滿自信與陽光的感覺。
蓋聶抱拳道:“在下蓋聶!”
年輕人臉上露出微笑:“蓋聶先生,初次見面,劍未出鞘,就已經讓韓非受傷了。”
蓋聶道:“此話怎講?”
韓非道:“剛剛衛莊兄說要帶我見兩個人,我問什麼人,他考慮了一下,他說兩個對手,其中一個是朋友。”
“你說我認識他這麼久,整天衛莊兄長衛莊兄短的,還經常請他喝酒,他從來都沒有把我當做過朋友,你說這是不是在我胸口狠狠紮了一劍?”
韓非指著自己的胸口,一副傷感的模樣。
衛莊靠在窗戶旁的牆角,冷哼一聲。
蓋聶目光平淡,一點反應都沒有。
現場一片死寂。
一陣微風吹過,拂過韓非的衣袍,發出鼓盪的聲音。
韓非尷尬的笑了起來。
“你們兩位不愧師出同門,每次我打算活躍一下氣氛,都會冷場。”
嚴涉走了上去,拍著韓非的肩膀,嘆道:“韓兄不必傷心,其實我與你同病相憐,與蓋兄認識這麼久,他也整天一口一個先生的叫我,就是不拿我當朋友。”
韓非望著他:“先生便是衛莊兄所言的另一個對手?”
嚴涉又嘆了口氣:“我與衛莊兄雖然只見過一次,但也深深佩服他的劍法才學,以為摯友,本以為他也會拿我當朋友,沒想到他只拿我當對手,唉!”
韓非深有同感道:“先生不要傷心,韓非願意做你的朋友,對了,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嚴涉道:“在下姒胤,來自蜀山。”
韓非驚訝道:“蜀山巫族,傳說中乃是三王后裔,韓非失敬了!”
三王者,堯舜禹也。
嚴涉抱拳道:“韓兄貴為韓國王族,荀子弟子,集法家大成者,聖人之尊,是姒某失敬。”
互吹了一下,二人大有相見恨晚,惺惺相惜,其樂融融之感。
蓋聶這時道:“蜀山巫族,鬼谷傳人,也都可以成為九公子的朋友嗎?”
韓非道:“那是自然。”
蓋聶道:“九公子師從小聖賢莊荀夫子,又對鬼谷傳人、蜀山巫族稱兄道弟,但是在閣下的《五蠹》一文中,‘儒以文亂法,俠以武亂禁’這兩句,可是歷歷在目。”
“呃......原來蓋聶先生的致命之劍在這裡呀!”韓非張口結舌,大有神傷。
然後他神色一正:“百家學說,亦有分野,如同鬼谷絕學,分縱與橫。儒分為腐儒與王儒,俠也有兇俠與義俠。”
“腐儒一味求聖人治天下,輕視律法的疏導,如果必須一年四季每日都是晴天,才可以五穀豐登,以此治天下,忽略了人性善惡。”
“俠為仗劍者,兇俠以劍謀私,義俠以劍救世人,孟子曰:‘雖萬千人,吾往矣’,乃是儒之俠者。”
他神采奕奕的望著在場三人。
嚴涉鼓了鼓掌:“看來韓非兄很懂劍?”
韓非急忙搖頭:“在三位一等一的高手面前,韓非哪敢說自己懂劍,只是三位有沒有讀過莊子的《說劍》?”
嚴涉道:“莊子將劍分三等:庶人劍,諸侯劍,天子劍。
瞋目語難,相擊於前,上斬頸領,下決肝肺,行兇鬥狠,招搖過世,為庶人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