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一向很熱鬧。
但從沒有現在這樣熱鬧過。
起碼秦假仙是這樣認為的。
“業途靈，你跑哪裡去了？”他站在路邊，對著身後咆哮著，怒氣衝衝的樣子。
“大仔，我去打聽訊息了。”帶著奇異墨鏡，兩隻手黏在一起，看上去非常古怪的業途靈，屁顛屁顛的跑到秦假仙身邊，笑呵呵的。
“你還笑的出來！”秦假仙上去就是一拳，打得業途靈嗷嗷叫，淚眼迷濛，委屈無比，像個被婆婆虐待的小媳婦，“大仔，你無情，你無義，你無理取鬧！”
“閉嘴！”秦假仙又是一腳踹去，滿臉寂寞如雪，他踹的不是業途靈，是孤獨、是憂愁、是人生！
“鬼獄禍世在前，一頁書身殞，正道痛失棟樑。火宅佛獄、慈光之塔、殺戮碎島、死國、集境覬覦在旁，蠢蠢欲動，又有天邪八部眾霍亂神州，血暗之災跌宕，現在居然還有波旬再出，簡直是天亡苦境啊！”
秦假仙很焦躁，所以他不停的踹業途靈屁股。
“嗚嗚，大仔……”業途靈哭了起來，“我好想師父啊，如果他還在，無論有多少魔頭，我心裡都有底。”
“唉！”望著悲痛哭泣的業途靈，秦假仙停止了動作，抱著他的頭安慰道，“一頁書又不是第一次死了，不要擔心，只不過我秦某人縱橫霹靂兩千集，有著比素還真、屈世途更老的資格，卻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局面，好在還有素還真……”
業途靈忽然抬頭道：“大仔，你知道禪劍一如嗎？”
秦假仙道：“這是哪個妖道角？沒聽說過。”
業途靈搖頭道：“他身上有師父的氣息，不知道為什麼，前兩天才出現在武林，與一個叫楚天行的人在以前，似乎在協助法儒他們平定血暗之災。”
“一頁書的氣息？”秦假仙臉色一動，“這事情蹊蹺，我們這就去找素還真，告訴他這件事。”
不由分說，他拉著業途靈，直奔琉璃仙境。
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兩道身影正在並行著。
這二人，左邊一個白髮布衣，面容俊朗，眼神堅毅，胸前帶著佛珠，是個帶髮修行的佛僧，身後揹著一柄奇異的長劍。
右邊則是個儒雅書生打扮的青年，頭髮灰白，仙風道骨，臉上洋溢著淺淡笑容，看起來非常瀟灑。
“老曇，法儒尊駕讓你與他們一起行動，你為什麼要拒絕？”右邊之人出聲問道。
“禪劍一如有屬於自己的天命，不應該與他們一同。”那左邊之人，單掌放於胸前，臉色平緩的說道。
右邊之人嘴角一撇，道：“你老是這樣說著禪機一樣的話，故弄玄虛。”
左邊之人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天命是什麼，但冥冥之中有著一種力量，不斷指引著我前行。”
他忽然停下腳步。
“老曇？”右邊之人奇怪的看著他。
他伸起右手，指著前方，神色嚴肅的道：“我總有一種感覺，我的腦海裡存在著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都在指引著我，但他們所說卻是截然不同，我不知道應該相信誰，該走怎樣的路？”
“既然不知道如何選擇，那你不如不管他們，自己選擇。”儒雅的青年拍著他的肩，眼中帶著鼓勵，“無論你走什麼樣的路，我楚天行都會是你做好的朋友，永遠與你並肩。”
“老楚……”佛修眼中帶著感激，伸手與楚天行握住一起。
“好了，老曇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楚天行拉著他走向右側。
在他們後方，化為鬼麒主的非常君，眼眸冰冷，羽扇搖動，低語道：“楚天行，你果然已經背叛了我，但不要緊，無論是你還是寄曇說，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人之最的道路下，註定是萬千屍骨，哈哈！”
他大笑著，身影緩緩融入黑暗。
……
秦假仙二人來到琉璃仙境，見到了正躺著床上，奄奄一息的素還真，頓時大驚。
“素某日前遭人圍殺，雖然僥倖儲存性命，但眼下卻是無力為武林奔波了。”素還真悽楚的看著秦假仙。
後者打了哆嗦，往後退了一步：“你素還真身受重傷，我老秦怎麼覺得很有問題？”他一臉猜疑的瞧著素還真的臉色。
嗯，臉色很蒼白。
再看神色，神色很焦急、很無力、很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