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之前,南海娘子叛教而出,自立南海門,當時教中上下群情激憤,請求教主出手,懲戒叛徒,以儆效尤。但我們的這位範教主卻不予理會,始終不曾出面,南海娘子至今逍遙法外,我教威望大損。”
“如今同為四大公主的花白鳳也叛教,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種種跡象都已表明,他已然外強中乾,難以執掌我聖教了,正是我們的機會。”
芮鈺鄭重其事的對嚴涉說著。
後者點了點頭:“範教主的年紀的確已經太大,近二十年來他便幾乎不曾出現在我們面前,如此故作神秘,實則是在掩飾自己的虛弱。”
芮鈺的面容陡然變得冷酷,充滿恨意道:“那是因為二十年前,他覬覦我芮家武學,率領當時的四大天王滅我芮家滿門。在那一戰,四大天王折損殆盡,所以他後來才不得不大肆招攬江湖高手補充。
而他自己亦是被我父親臨死前的一掌重創,多年來難以痊癒,不得不蟄伏。
現在他越發老邁,自然更是強弩之末。”
“姐姐的父親當時也是四照神功大成?”嚴涉好奇問道,心裡評估著這位魔教教主的實力。
芮鈺凝重的點了點頭:“範寞乃是武林中百年一出的絕頂人物,早在四十年前就躋身天下第一流高手行列,更是練成了魔刀刀法,昔日他就是憑藉那口圓月彎刀,生生地將我父親劈成兩半,我至今難忘那血腥的場面。”
她竟有些失態,過了好久才對嚴涉道:“小涉,你也不要擔心,昔日他的魔刀之所以能擊敗四照神功,乃是因為有著當時的四大天王協助,而我父親卻還要保護我與母親,分神之下才讓他有機可乘,而現在他已是風中殘燭,而你卻是初升之日。”
“虎雖老,威猶存。”嚴涉輕輕吐出六個字,神情嚴肅。
“範教主終究一代人傑,如今雖已大限將至,但卻也是他最可怕的時候,要想對付他,我們還需要其他助力。”
“你是指……”芮鈺神情一動。
嚴涉望向她,輕輕點頭:“四大天王另外三人皆是江湖人士,因為種種原因加入,他們對範寞根本沒有任何忠誠之心,只要我們給的好處足夠,他們自然明白應該幫誰。”
“至於其他教眾,他們自然也明白,是選擇一個垂老將死的教主聰明,還是擁戴青春年少,潛力無限的公主理智。”他含笑凝視著芮鈺。
後者身子一震,隨即搖頭道:“姐姐潛伏多年,只為殺範寞報仇雪恨,以及借用魔教的勢力對付那個負心人。這教主之位,唯有小涉你可以擔任,何況我只是個女人……”
她的神情有些落寞。
嚴涉也為她惋惜。
這是她比起自身最大的劣勢所在,在以男人為主的江湖裡,女人是很難登上高位的,因為多數男子都不會願意被一個女人壓在頭上。
這一點,他早已算準。
於是他嘆道:“此時不是謙讓之際,姐姐對小涉恩重如山,此番若是失敗,小涉自是以命還命,與姐姐同赴黃泉。而若是僥倖成功,小涉必將全力幫助姐姐復仇。”
他以萬分誠懇、真切的目光注看著芮鈺。
後者心中不禁生出愧疚。
“也是,涉兒他可是我一手帶大的,雖然這些年來他越發心狠手辣,但對我卻是始終如一,我不該對他有所提防的。哼,都是那個負心人,讓我再不敢輕易相信別人……”
她心裡對嚴涉其實也是有著提防的,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何況嚴涉這些年的表現,也不像一個乖孩子。
但現在感覺到嚴涉對自身都‘不同’,芮鈺的心一下子暖暖的。
她是一個缺愛的人,她渴望有人關心與愛護。
尤其這是一個對別人冷酷無情,對自己卻溫柔體貼的人,這更能讓她感受到溫暖。
她終究只是一個軟弱女子而已。
曾經,她只是單純的想利用那個天資過人的小男孩,讓他成為自己復仇的最佳利器。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發現自己的心早已發生了一種控制不了的微妙轉變,雖然還是以利用為主,但卻漸漸發現已經難以如當初想的,用完之後就棄如敝履的自在無礙。
或許,她曾經實在太過寂寞了。
恍惚之後,她甜笑道:“我們該想想怎麼讓那三個老狐狸站在我們這一邊了。”
嚴涉輕輕一笑:“姐姐放心,我自有辦法。三日之後,就是範寞的死期。”
“那就麻煩小涉你了,你真的長大了。”芮鈺望著眼前已經差不多和自己同樣身高的俊秀少年,心中感慨,竟湊上去,紅唇對著嚴涉額頭輕輕一點。
嚴涉怔住了,隨即露出羞澀的表情,心跳加速般,快步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