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著雲昭跪下來彎下腰,將額頭抵在她的手背:"都是我的錯,罪孽是我的,殺戮是我的。阿昭,你永遠是乾淨無瑕的。"
她的胸腔發出一聲悶笑,笑他的幼稚。
"陛下,臣領兵作戰的那一日起,便無懼生死報應。此時此刻心裡那點不甘,不過是回首來路渺茫,抬頭不見歸途。"
"是我傷了你的心。"
雲昭搖頭。
"是(..co
.
我不適合這波譎雲詭的朝堂。"新
"阿昭,入宮吧。"他目光誠懇地看著她,滿心的祈求與期待。
雲昭如遭雷擊。她茫然的眼中漸漸聚起一絲烏黑。
"陛下,我是臣子。"
"你不想在朝為官,不是嗎?"季醒言急切中帶著一點興奮,"你入宮來吧,我會好好照顧你。"
雲昭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失態地站起身,低頭看他:"我與陛下分屬君臣,此生不可改變。"
季醒言緩緩站起來,凝著她的眼睛說:"嗯,我不想逼你。這些年,我一直都不想逼你。"
雲昭的身子一顫,渾身上下的面板都緊縮戰慄。
她不知道在季醒言的心裡他們之間的友情是什麼時候變質的,只知道她知道的太晚,願意相信的太晚。
此時此刻,一個荒誕的念頭湧向她的腦海。
他曾說:"即便他死了,也不行?"
季醒言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朝堂的位置與玉陽軍朕給你留著,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阿昭,只要你好好的。"
別死。
他深深地看著她,阿昭,人命並非是我不惜,可我怎麼能看你去死。
臨近年關,雲昭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她將暗衛營的事盡數託付給老五,獨自一人去了玉陽。
一轉眼先生已經故去快四年了,雲昭卻第一次來玉陽祭拜。
在她的內心,隱隱地抗拒著這個地方。好似只要不來,就可以想象她的先生活在遙遠的地方,與她守望同一片星空。
雲昭在墓前靜了很久才走過去跪在墳前,伸手摸摸碑上的字。
尊夫王硯書之墓。
這是她親手刻上的字。
"夫君。"雲昭眼前聚起霧氣,"對不起啊,我來晚了。"
她深吸一口氣說:"本想等成婚了再改口的。現在,我們也算成婚了吧。"
"夫君,你有沒有想我?"
她微微笑起來,將籃子裡帶來的水果餅食一一擺放好,這才拿出香點燃。她在他墓前拜了拜三拜,插上香。然後走到墓碑旁坐了下來。
花崗岩的石頭很涼,她卻靠得緊。
"我很想你。"雲昭挪挪身子貼著墓碑,"每時每刻都想你。你走後發生了好多的事情,我就想如果你在我身邊,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夫君,我真的恨過你,"她小心翼翼地補上後半句話,"就恨了幾個時辰。"
"說好要一直陪著我,你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