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七點,艾米麗從停屍房中領取了溫斯頓的遺體。崔建和端木將棺槨抬上租借來的靈車。桂奕駕駛靈車,跟隨在崔建駕駛的汽車後,開往郊區的火葬場。
副駕駛的端木向後座艾米麗介紹情況:“我們在八點半左右可以到達火葬場,預約時間是九點。律師已經在路上,他們八點多就能到達火葬場,預計取證時間為5分鐘,取證地點就定在停屍間。”
艾米麗直覺這樣做不對,她的哥哥也沒有說服她,但是菲迪卻說服了她,讓她違背了父親的遺願。她認為自己行為不對,心中壓力大,面對端木的說明,她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崔建偏頭,從內後視鏡看了艾米麗一眼,用英文道:“我童年生活在農村,農村有一個習俗,要為逝者做法事。有錢的人做七天水陸道場,沒錢的人也會做一兩天的法事。有一個老頭最看不起這群僧不僧,道不道的人,他臨終前千叮萬囑,讓孩子不要做法事,不要被他們所欺騙,直到孩子們都點頭才嚥氣。”
崔建道:“但最終孩子還是做了三天三夜法事。”
艾米麗不理解,問:“為什麼?”
崔建道:“老頭沒想明白一件事,做法事並非為了超度亡靈,而是做給活人看的。艾米麗小姐,逝者已逝,節哀順變。”
“謝謝。”
車內不再言語,穿過小半個城市,上了環城路,離開城市,朝含笑小區方向而去。路面情況還不錯,但是沒有路燈,幾乎看不見汽車,道路兩邊沒有居民,目的地火葬場也給此行增添不少詭異氣息。
距離火葬場6公里,側前方有一個10米高的小山包,一半因為建設道路被鏟,一半還留在原地,留下的小山包上長著各種樹木。
火光一閃,崔建下意識的打方向盤,汽車突然衝出路面,隨後叮叮叮的幾聲,破空而來的子彈打穿了汽車後備箱。
端木喊:“趴下。”子彈直接衝後座去的。
隨之而來又是叮叮叮連續聲響,子彈射在駕駛位車門和後座車門上,加裝了鋼板的車門擋住了子彈。崔建趁機把汽車開到了一個三米高的土包後,這裡距離山包大約25米,中間間隔了一段馬路。
端木向桂奕示警:“有襲擊,離開公路,朝右側尋找掩體。”
端崔兩人剛離開汽車,就聽見了開槍的聲音,射擊的目標是靈車,靈車可沒有防彈裝置,桂奕死活全靠祈禱。
靈車駛離公路,開到一塊巨石後停下,崔端沒有貿然上前。汽車和靈車之間相距20米,中間是開闊地。
好在桂奕主動傳來訊息:“我沒事,沒中彈。”前車遇襲,她有比較充足的心理準備時間。第一時間離開公路,躲過一劫。
端木開啟後備箱,再開啟一個綠色箱子,從裡面拿出三個夜視儀。自從某次出勤被李然批評後,他們就在後備箱囤積了裝備,能不能用得上不說,最少不會讓老李頭瞎BB。當然,現在兩人非常感謝李然。沒有夜視儀,在漆黑的夜晚,幾人和挨宰的羔羊沒有區別。
艾米麗被半扶半拖的拉下汽車,蹲身藏在兩塊岩石中間。
端木拿手機,準備和外界聯絡,嘭的一聲,一顆槍掛榴彈落在土包頂部爆炸,碎石和沙土亂飛。
崔建從左側探身,不管有沒有看見目標,先來三連發,立刻收回身體。對方本在掛載槍榴彈,聽見槍聲下意識側身躲到掩體後。然後單膝跪地,調整角度,扣下扳機,榴彈劃出一個拋物線落在汽車右側爆炸。
這怎麼打?只要對方運氣好上那麼一點,榴彈飛到汽車左側,也就是汽車和土包的中間位置,三個人全部當場報銷。
崔建擅長是室內近戰,野外中距離作戰辦法不多。附近基本都是平地,只有一些土包和石頭能被當作掩體。對方能使用槍榴彈,說明持有自動步槍,應該還是有夜視瞄準功能的自動步槍。
崔建喊道:“你們要什麼?別動不動就開槍,我們可以先談一談嘛。”崔建難得打嘴炮,其目的是要對方出聲。在野外環境,他的判斷沒有那麼精準。
崔建剛喊完,桂奕那邊就遭受攻擊,兩名佩戴夜視儀的男子左右包抄向桂奕,輪流的點射壓制住桂奕。
這麼一會,崔建已經對戰場情況瞭然於心,道:“端木,我們身後15米有一處石堆?”
端木緊靠著小土包:“你想幹什麼?”
崔建道:“你去那邊,架設三角陣地掩護桂奕。”桂奕和崔建他們在同一條水平線,如果端木能撤到石堆後,形成三角位置。端木一個人就可以避免桂奕和崔建被左右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