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叫綿綿。”
“嗯。”
顧綿綿的喉中發出一聲輕應。
她曾經很期待這樣一天的到來，如今這一天來了，她的心裡卻是滿滿的彆扭。
沒有想象之中直接撲到霍連德懷裡叫著爸爸的開心，只有心痛和失望。
她撥出一口氣，轉身道：“如果霍總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就先走了。”
“我記得，她曾經和我說孩子如果是個女孩，就叫霍安安，許願一世平平安安，沒想到她果然放棄了這個名字。”
顧綿綿聽著這些話，拳頭重新攥緊，身子又轉了回來。
她看著床上已經有些瘦脫相的霍連德，“顧安安是我的姐姐，她為了救你，相信了那些富二代說著玩的話，不顧重感冒在吃藥的時候喝酒，現在還因為雙肺衰竭在住院，我叫顧綿綿，媽媽說，綿裡藏針不一定是壞人，粗中有細才可讓人生綿綿不絕。”
霍連德輕笑：“她腦子裡還是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說話的時候，霍連德的頭微垂，眼眸凝在一處，似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回憶。
顧綿綿道：“你除了貢獻了你的基因之外，什麼都沒有對我和姐姐做過，你隱瞞了自己已經結婚的事情，讓年輕的媽媽隨著你私奔又拋棄了她，她一直在等你……”
“她現在哪兒？”
霍連德聲音有些焦急。
顧綿綿面無表情，“她已經死了，不再這個世界上了。”
話音落下，霍連德臉上的表情瞬間坍塌。
他的五官皺在一起，雙眼也頃刻紅了。
顧綿綿看著這樣的他，表情卻越發冷漠。
顧綿綿道：“她如果不死，我也不會用顧念唸的名字進入星光娛樂，我以為只要你看到了這個名字就一定回想起來，現在看起來，一切都不過是我以為罷了。
我之所以會來這裡，不是因為我還對你保留著什麼感情，我只是希望你能知道，你的身上揹著我媽媽的命和我姐姐的病，你最好在牢里老老實實地待五年就出來，不要總是惹事情，不要總是被人捅了刀子，你要活下去，受盡折磨和無助也要活下去。
這些話，就當是當年那顆你最不負責任的精/子對你的警告。”
顧綿綿的話說的乾脆利落，每個字都咬的很重。
她不在意嗎？
不，她在意得要命。
正是因為在意，所以她才要自己更加冰冷。
她曾問過媽媽，如果能夠重新見到霍連德，媽媽想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她記得當時媽媽笑的很溫柔。
媽媽說：“我會告訴他，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但你們永遠都是他的女兒。”
一直到姐姐生病的時候，顧綿綿才知道，霍連德離開她們的那一天，是媽媽臨產的那天。
此刻在顧綿綿的面前，霍連德哭得像是一個孩子。
他的手被手銬烤著，眼淚就這樣一滴滴地落下來，甚至沒有人能幫他擦拭。
他的腹部還有傷，這樣的抽噎無疑是不利的。
但顧綿綿沒有動，只是冷漠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