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大聲的洗刷著整個街道,所有聲色都浸在雨中。
烏雲在天際翻湧,讓人分不清時辰,心情壓抑。
皇城的春季本不該是這樣,欽天監裡一片驚慌,人人急著翻閱古書和占卜,因為天象有異,這絕不是吉兆。
司徒熠立在山坡上的暗處,遙看雨幕中的皇宮。
烏雲更加深沉濃重,是夜色籠罩了皇城。
雨水順著斗笠像斷了線的珠子接連落下,五官冰冷而俊美的面具扣在臉上,他的眸光一凜,隨著他的手一擺,兩道攀天鎖直向皇宮的宮牆激射而去,士兵們黑衣面罩,自攀天鎖向皇宮迅速滑行,猶如一道道飛梭在夜色裡穿流。
司徒熠腳步一動,樹影邊便沒有了人。
先前他在虞涼,黎山居士告訴了他雲清芷的身世,又囑咐他說自己要冒死和雲清芷見面,雲清芷很有可能會有危險。
黎山居士對炎國來說是極為重要的盟友,所以這一遭,無論是出於公事還是私情,司徒熠都下定決心要救雲清芷。
於是他給成鈺和司徒頌琪安排,讓他們從虞涼繼續進發,攻城之事一切如常,但是要封鎖他不在軍中的訊息。
等到梅秉軒的援軍到達時,司徒熠讓司徒頌琪和成鈺他們直接避開其鋒芒,不應戰。
大部隊撤退,小部分人暗中前往皇城。
這一計過後,梅秉軒以為自己嚇退了司徒熠的軍隊,實際司徒熠本人根本不在虞涼,而是在皇城默默等待著這些化妝成平民百姓的小部分士兵。
這也是為什麼司徒熠得以在皇城搶婚的原因,而這些,卻只是司徒熠計劃的一部分。
此刻,皇宮的宮牆上,攀著的都是司徒熠的人,此事兇險,為了以防萬一,他只帶了一百人,剩下的人在外頭接應他們撤退,且如果出了什麼事,他們可以將雲清芷安全的護送回炎國。
“殿下,進去麼?”不遠處攀在攀天鎖上的成鈺給司徒熠打手勢。
司徒熠點頭,於是所有人整齊有力的翻進去,匕首一抹脖,放倒侍衛的瞬間在其腰背後頭支上武器,而後一個個彎腰蟄伏。
成鈺貓著腰四處檢視一番,一個敵人也不剩,面罩下的臉不由笑起來,“小子們,幹得漂亮。”
宮中巡邏的侍衛抬頭一看,大雨中宮牆上的侍衛仍然挺立,不由感嘆,自從上官熙泓繼位,對宮裡的侍衛這般刻薄,下這麼大的雨,也沒說多換換班讓人休息休息。
皇家的人,真是無情呦,看來上官熙泓這人,以前當皇子的時候都是裝的。
“殿下上來吧,都解決了。”成鈺蹲在宮牆邊上低聲說。
司徒熠從攀天鎖上一個翻身落入宮牆,壓低帽簷,黑袍在大雨裡溼的泛光。
司徒熠豎起手,揮下去的那一刻,四周計程車兵弩箭離手,宮牆下頭巡邏計程車兵在一瞬間齊刷刷倒地,他們從高處俯視,走出拐角的另一波巡邏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前一波人怎麼沒來的時候,就被他們割韭菜一般全部射中。
宮牆上的炎國士兵感到暢快解氣,但又不方便喊叫,只有成鈺能笑著說上兩句。
“殿下,咱們以百人應對皇宮裡近千侍衛實數螳臂當車,但是今夜,有如此難得的大雨,咱們還成功佔取了宮牆,最重要的是……”
成鈺雙手獻寶似的指著司徒熠,“殿下您,還特別生氣!可以說咱們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啊。”有什麼殺傷力能比的上司徒熠一怒呢?‘特別生氣’簡直就是他們戰鬥力的保障啊。
司徒熠面具下的臉都忍不住給成鈺一個白眼,“什麼叫本王特別生氣?”
成鈺佯裝害怕的捂嘴,“成鈺失言,成鈺失言。”轉過頭就對士兵們低聲喃喃,“自己衝冠一怒為紅顏還不讓人說。”
司徒熠皺著眉,成鈺這個人其實哪裡都好,就是如果能把嘴縫上就更好了。
禁衛軍士兵執著燈籠來往,在黑夜裡成了一個個活靶子,而司徒熠他們則隱於暗處。
原本為守衛皇宮而建的宮牆,此時在夜色裡卻變成了無聲的殺人機器。
只要看到巡邏士兵,弩箭立刻取其性命,很快地面上便滿是橫屍。
司徒熠站在宮牆上冷冷的掃視,側目問道:“箭夠麼?”
士兵道:“還剩五支。”
一個人還剩五支,便是所有人都只剩五支,司徒熠的這群特殊士兵,箭無虛發,百發百中,作戰素質極強。
閃電穿破雲層劃破天空,雨勢隨之減小。
成鈺道:“哎?!殿下?這雨小了,那咱們還按原計劃麼?”
原計劃,他們將用下面的屍體掛滿宮牆,讓刺客潛入後宮對上官熙泓實施刺殺,但這樣的計劃原本就是威懾之意在前,刺殺是極難成功的,也只是一種威懾。
司徒熠這一次也是想給上官熙泓狠狠的下一個戰書,畢竟他們之間的仇恨,還是要在戰場上才能徹底清算,妄想透過這樣的手段制勝,那太不理智,要為雲清芷討回來的,可不是殺幾個走狗就能解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