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風輕,明月如鉤。
妖族和皇朝交界處,某處秀麗山峰之巔,兩道人影面對面席地而坐,中間放著一大壇酒,一人單手撐膝,一手拿著碩大酒碗,另一人盤腿而坐,單手托腮,另一隻手把玩著手中精緻酒杯。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終於,手拿酒碗之人先打破這份寂靜:“雒雒這件事…”
“我也是事後才知。”持杯男子放下酒杯開口道。
“好,喝酒。”拿碗男子聽聞這句話,點了點頭一口氣喝完了碗中之酒。
持杯男子舉杯虛碰一下亦是一口氣喝完。
“是不是快突破了?”男子放下酒碗問道。
持杯男子點了點頭,拿碗男子同樣點了點頭,兩人不再說話,默默飲酒,時不時杯碗相碰。
……
兩人跟隨尋人鼠跋山涉水疾行八百里,只見眼前豁然開朗,良田千頃錯落有致,田間小路阡陌交通,正值傍晚時分,遠處幾縷炊煙裊裊而升。
少女收起尋人鼠,對著少年笑道:“蘇七哥哥,我這尋人鼠厲害吧!”
看著少女洋洋得意,一臉誇我誇我快誇我的表情,蘇七一臉嚴肅回道:“你是打算送我一隻麼?”
“想得美。”少女吐了吐舌頭,足尖輕點,身化鴻雁沿著一條田間小路飛快向前而去。
少年咧嘴一笑,大跨步跟了上去。
離得村子不遠,從另一條交錯田埂上走來一位膚色黢黑,唱著山歌,荷鋤而歸的漢子。
“人如玉,人如玉,
陌上百花齊爭豔。
天不孤,天不孤,
日月星辰伴吾君。
世無雙,世無雙,
敢將羅盤算帝王。
……
”
“伯伯,這歌誰教你的?”少女停下腳步,攔住漢子。
見有人攔住去路,漢子也不生氣,咧嘴憨笑道:“前幾天俺們村來了一個少年公子,長得真是漂亮…”
“漂亮?男人怎麼能用漂亮形容呢?”
“這個,那個…”漢子聽到少年反駁,支吾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噗呲——”見到這一幕,少女卻是忍俊不禁地道:“這位伯伯沒有說錯,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伯伯,那位長得很!漂!亮!的公子現在在何處?”少女問道,還把“很漂亮”這三個字著重強調了一下,引得憨厚漢子又是一陣尷尬。
漢子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道:“噥,那公子現在正落腳在村長家,每天搬條凳子坐在門口曬太陽,時不時哼幾句剛剛那歌,俺聽著好聽便也跟著哼哼,不過跟那公子的嗓音沒法比。”說到自己唱歌不好聽,漢子羞愧地撓了撓頭。
少女謝過漢子後拉著蘇七向村長家走去。
漢子見少女拉著少年離開,微微失神後咧嘴而笑,扛著鋤頭口中不知又哼起什麼調調的歌。
二人快步朝著漢子指的那個方向走去,離得近了,整個村子一覽無餘,約莫也就三十戶人家,二人一眼就看到了村長家所在。
不是說村長家有多好多美與隔壁村民家有多麼與眾不同,而是他家門口蹲著一個人。此人披髮赤足,胸襟敞開,兩隻手拿著半塊西瓜一口一口咬著。
“這不是朝大公子麼,好不愜意呀。”
那人聽到少女的聲音,抬頭一看,笑道:“原來是雒雒殿下,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蘇七這時才看清此人面容,青山作眉,丹霞塗唇,眼似明月,膚若凝脂,好一副男人女相,心想那漢子果然沒有說錯,要他來說也只能說出個漂亮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