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嵐枉陪著她去,發現那是滬都最頂級的公寓,全歐式裝潢風格下的精緻房間,一身居家打扮的江封年正坐在沙發上嗑瓜子聽唱片,而已經麻木了的白香則跪在昂貴的地毯上,看那樣子,是打算和江封年這樣一直耗下去。
易莜笙進屋反應了小會兒才接受這個現實,趕忙去拖白香,沒好氣道:“你這是幹什麼,你白香什麼時候求人要用跪的了,你快給我起來!”
被她這麼一拽,白香表情扭曲了下,但身子卻是紋絲不動,使足全力甩開她再對江封年道:“我知道江少爺如此對老齊或許是為了我好,但是我身為老齊的姨太太,吃穿用度全靠他,他不好,我和孩子又有什麼好日子過,還望江少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老齊計較。”
話落,她居然想給江封年磕頭,易莜笙真的看不下去了,扯起她手臂的同時,甩手給了她一個巴掌,“白香,是齊鎮遠叫你來求人的吧,他媽的就是一個混蛋,躲在女人的身後算什麼本事,你的眼睛也是瞎了嗎,為了他那種人這樣作踐自己!”
那一巴掌下手極重,易莜笙的手都隱隱作痛,白香臉上也很快呈現了個巴掌印,但跟毫無感覺一樣,還在說:“還望江少爺手下留情。”說完就把那個響頭嗑了下去。
江封年對此也是無語,接連擺了幾下腦袋,易莜笙氣的不行,差點兒站不穩,還是孔嵐枉扶住她,自己對白香道:“白香你也是個聰明人,該知道齊鎮遠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做!”
白香直起身子笑了笑,顯得悽慘無比,“誰叫他是我孩子的爹。”
易莜笙完全接受不了這樣的白香,一遍遍搖著頭,最後一聲尖吼:“你會後悔的!”,就奪門而出。
沒有方向,她只是想逃離,逃離那個讓她陌生的白香,逃離那個被一個混蛋毀得再不當初的白香,後來她看到一棵大樹,扶在它上面不停喘著粗氣,嘴中喃喃道:“為什麼?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孔嵐枉追過來,看著她這樣心裡也不好受,摟過她讓她靠在自己肩上,輕聲道:“白香或許也很無奈。”
易莜笙聽到這句話眼淚唰唰唰的就落下來了,她何嘗不知道白香如此行徑定是和齊鎮遠分不開干係,或許還是受了齊鎮遠的威脅,只是越是知道,心就越痛,她好恨,好恨白香為何遇到了齊鎮遠!
“要是她先遇到了雲寒,現在會不會很幸福?”易莜笙流著眼淚,不禁問道。
孔嵐枉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雲寒出身不凡,即使白香先遇到他,兩人肯定也會有千難萬險!
靜默中,易莜笙已經知道了問題的答案,忽而悽楚的笑了起來,“兩情相悅到長相廝守,為什麼都這麼難呢?”
孔嵐枉把她抱得更緊,“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易莜笙沉沉的閉上了眼睛,任由眼淚滑過面頰,他們就這樣相偎在樹蔭下,不知過了多久,易莜笙才抬起腦袋,擦乾淚水道:“走吧,我們再回去看看,總不能真讓白香一直在那裡跪著吧。”
可怎想,等他們再回到那套公寓的時候,屋內只有江封年了,易莜笙趕忙衝過去問:“白香呢?你把她弄哪兒去了?”
江封年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打暈送回去了。”
“打暈?”易莜笙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個度。
江封年憋憋嘴,“她又不肯走,不然你讓我怎麼辦,留她在這裡過夜?”
易莜笙無話可說,轉身就想走,江封年送來一句:“勸你別去找她,你們都該冷靜一下,我給她說了一些話,她要是想得通的話,會去找你的。”
易莜笙頓了一會兒,才重新邁開了腳步,回去的一路她都沒有一句話,也沒有叫司機送她去齊公館,江封年說的對,她們都該冷靜冷靜。
轉天孔嵐枉就忙得焦頭爛額,但看見易莜笙近日因為白香的事情愁眉不展,也是放心不下,每每離開時都要叮囑連珠和楊琴務必把她看好,莫要做了什麼傻事。
要說他的擔心一點兒也不多餘,易莜笙不止一次想衝去齊公館找齊鎮遠算算總賬,但最後都被連珠和楊琴合力攔住了,勸她:“少帥說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的確還不是時候,只要白香一日還想和姓齊的過下去,就一日不是時候,莫不然惹惱了齊鎮遠,遭殃的只會是白香。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一個星期後,江封年找上門來。
易莜笙以為他只是隨便來串串門,實在沒什麼心情離他,只叫他隨便做。
他倒是真不客氣,盤腿坐在沙發上,跟在自己家一樣,易莜笙也懶得管,說沒事兒的話她就先回房間了。
還沒走上兩步,他就道:“這一個星期裡,白香又來求過我幾次,你說我要不要給齊鎮遠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