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莜笙眼睛再次跟水龍頭似的,眼淚嘩嘩往下落,雙腿也跟著失了力氣,和孔嵐枉一起滑坐在地上,什麼話都沒有,就是一直哭,像是想把前世今生的眼淚都流盡。
直到她哭累了,哭暈了,孔嵐枉才把她抱到床上,這一覺好不踏實,她又夢到了三年前的新婚夜,比事實更殘酷,緊急關頭沒有潘錦繡帶兵來救,孔嵐枉變成了一個活箭靶,顧盼生毫無止盡的對他進行掃射。
“孔嵐枉!”易莜笙猛得被驚醒,彈坐了起來,背心全被冷汗打溼。
守在床旁的孔嵐枉也是被嚇了大跳,緊握著她的手把她抱在懷中,輕撫道:“我在呢,你別怕,別怕……”
易莜笙伸手環住了他的腰,環得很緊很緊,好像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跑,孔嵐枉笑她:“放心,你在這裡,我捨不得走。”
易莜笙抿了抿嘴:“答應我,若有一天你厭棄我了,又恨上我了,直接和我說就好,我會走得乾脆,只要不再騙我!”
孔嵐枉稍愣,易莜笙見他不語,抬起腦袋看著他:“怎麼?不能保證?”
“不是。”孔嵐枉笑了笑,“我只是奇怪,你不是不相信誓言承諾之類的嗎。”
易莜笙這才反應過來,也是驚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來了,可能是想相信你一回吧。”
“好,我答應你。”孔嵐枉親了親她的額頭,她笑著又往他懷裡鑽了鑽。
不會兒,丫鬟連珠送來吃食,孔嵐枉陪易莜笙用完後就說還有事情要忙,晚點兒再過來。
他走後,易莜笙去花園逛了逛,上次來已是黑燈瞎火,這會兒才發現後花園的樹蔭中隱有一個不算大的玻璃花廳,裡面全是各種名貴花卉,只是由於已快入冬,多數無花,但易莜笙仍舊忍不住到裡面坐坐。
現在她整個人可謂輕鬆了不少,過往重重曾如巨石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面對孔嵐枉時也小心翼翼生怕觸及到當年,而今萬事說開,什麼都不可再顧忌。
連珠端了一盞茶來,笑著說:“這花廳裡的每一珠花都是少帥這一年多以來親自佈置的,搞得那段時間誰都知道少帥喜歡名花,想巴結的,都送一盆上好花卉來。”
易莜笙又看了周圍花卉一圈,在她的記憶中,孔嵐枉好像對花花草草沒什麼興趣,便好奇道:“他怎麼突然喜歡上弄這些玩意兒了。”
“少帥說,曾有一個女子在看西洋書籍的時候,隨手指了一張圖說好看。”連珠意味深長地笑著看了易莜笙一眼。
易莜笙被這麼一提醒,猛得想起那是當年她剛把孔嵐枉勾到手的不久,她坐在一旁吃點心,孔嵐枉在看俄語書,她好奇的走過去晃了一眼,其實完全看不懂,只能看圖片,當時翻到的那一頁附上的照片就是一個花廳,她為了和他有話說,隨便指著那花廳說了句真漂亮。
沒想到,他卻記了下來,還一恢復記憶就開始籌備。
等等,他恢復記憶後不是想怎樣報復自己嗎,難不成這花廳最初建造的目的也是一個致勝武器?
想到這裡易莜笙就笑不起來了,傍晚孔嵐枉一回來,她就質問他。
孔嵐枉卻笑,拉起她的手走進花廳,解釋道:“當時我的心很亂,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建成它,直到我再次遇到你,不可救藥的離不開你時,我才想通,我建它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帶你來看看,本來我想等個特別的日子把它當禮物送給你,可是你,總是帶給我太多意外,打亂我的所有計劃。”說著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尖。
易莜笙笑得甜膩:“誰叫你要把我帶到這裡來,就遲早是要被我發現的嘛。”
“因為這裡最安全。”
“啊?什麼意思?”
孔嵐枉和她一起並肩坐在花廳中,“我派人去查了,方媚只僱了三個人,那麼最後甩刀來的那個人就不是她安排的。”
易莜笙吸了一口涼氣,“所以還有人想要我的命?”
孔嵐枉點點頭,把她摟得更緊,“不過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和伯母的,我明日就讓人把她接過來。”
“為什麼不是今天?”易莜笙仰頭問。
“因為今天我想和你單獨相處啊。”話落就含上她的唇,溫柔撕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