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秋月,夜幕下冷風習習,清水中人影都少了許多,唯有一個打更的老頭兒走在街上。
老頭兒敲了一下鑼,喊道:“半夜三更,小心火燭。半夜三更,小心火燭。”
話喊完,老頭縮了縮脖子,躲在大衣裡面,這天太冷了,今年入冬,怕是更早。不過也沒什麼可以擔心的,清水鎮中大豐收,只管在家過冬就是。
這三更時分,卻是看到一道人影從那鎮外走過,只是一閃,便是到了打更老頭兒的面前,嚇得打更老頭兒媽呀一聲跌坐在地上。
那人皺了皺眉頭,問道:“柳青陽家,在何處?”
老頭兒磕磕巴巴道:“你......你......你是什麼人......”
那人冷冷的道:“這你無需知道,只要告訴我,柳青陽家在什麼地方!”
老頭兒強忍著恐懼,道:“你......我知道了,你是來找柳先生麻煩的......我......我不會告訴你的。”
那人嘴角咧開一道笑容,道“不告訴我?那好,我就把你抽筋拔骨,看你能受得了幾時。”
卻不曾想,老頭兒站了起來,語氣堅定道:“你......你要殺......就殺我,柳先生......那是村子的未來,我......我不會讓你為難......柳先生的。”
那人目光一凝,殺氣爆發,嚇得老頭兒將臉捂住,卻是一步也不肯退後,當真是動了為柳青陽赴死的念頭。
片刻,殺氣消弭,那人笑了一下,將老頭兒攙扶起來,道:“放心吧,我不找柳青陽麻煩,我是他一個遠方的朋友,前來看他。”
老頭兒直搖頭,道:“不行不行,那我也不能告訴你,你這人凶神惡煞,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騙我。”
那人將袖子拉開,手臂之上赫然紋了一個大字——儒!
老頭兒看到這個字,心中一顫,道:“你......你竟然也是個先生。”
那人笑道:“自然是了,我乃儒門中人,來找柳青陽,當真是有著正事。我同那大先生陳清水,也有過數面之緣,自然不是那壞人。”
老頭兒看到那個“儒”字,心中就已經打定了念頭,當下便是道:“柳先生就在西三條街第二戶。不過這夜裡太晚了,別驚擾了先生,不如先住老叟的房子,明日裡,再去找柳先生。”
那人正要說話,卻是聽到衚衕裡面傳來聲音,道:“不必了,許三太爺不必收留他。反倒是他該陪你些許湯藥錢,剛剛可是嚇煞了您。”
說話的人正是柳青陽,殺氣甫一出現,柳青陽便是感應,頃刻間便是到了此處。
那人拉開斗篷,赫然是那日的儒劍十三。不過對戰傲雪狂刀,儒劍十三去的最晚,倒是與柳青陽沒有一面之緣。
此番前來,儒劍十三也是上下打量柳青陽,看了半晌,道:“好!果真是人中龍鳳。只可惜,業債產生,雙目失明,大道多險阻啊!”
柳青陽微微一笑道:“先生說的哪裡話,大道是大道,和業債,失明,並無甚麼關係。若是先生有意一戰,柳青陽倒也奉陪。”
儒劍十三一擺手,笑道:“聽聞先生是西涼劍修,這戰意果然不俗。只是儒劍十三並非前來一戰,而是同先生商議一下,如何對付那一位!”
說著,儒劍十三將手指了指蒼天,只是那舉手之間,溢位部分元力,竟是引動天道感應,響起隆隆雷聲。
柳青陽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旋即帶著儒劍十三進了自己庭院,找了一處偏僻相仿。方天晴修為低微,自然看聽不到其中的話語。
儒劍十三憑空翻出一壺老酒,放了兩個酒盅,笑道:“十年前你走得急了,不曾與我見過,否則你為儒門擋的天道災劫,或有轉機。”
柳青陽擺了擺手,道:“無需多說,儒門是儒門,大先生是大先生。我敬大先生,理應為他如此。權當是為了天下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