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地,除卻那錦官城等諸多繁華,便是一望無盡十萬大山。此間山川大多人跡罕至,精怪山鬼之流便是在此棲息。
除卻這般凡人難見事物,便是毒蟲巫蠱萬千,那拜火教中,最是信奉巫蠱之術,柳青陽此番先來,亦不過是身中蠱毒,不得不隨韓香君到訪。
那蠱毒也並非甚麼厲害之物,只是乃為韓香君本命精元煉製,如若強行破了去,那韓香君也便化為紅顏白骨。
柳青陽看著韓香君,皺眉道:“你怎知我一定會隨你前來?如若我強行破了那蠱蟲,你豈不枉送性命?”
韓香君笑道:“公子盡說這些違心話。你那眼中毫無殺氣,見了我這等女子更是風韻流轉,定是憐惜我這等女子之人,如何能傷我性命?”
柳青陽又道:“下蠱之時,家師尚在,你確如何不對他下手?”
韓香君看了看看柳青陽,嘆道:“你那師尊,我倒是有意一併下蠱,卻不曾想,他那身殺氣便是我這本命蠱,也是怕了,不肯入體。不過你那師尊倒是有趣,知了我下蠱,卻也不說破,還命你前來,只怕故意為之。”
韓香君說得,柳青陽倒是知曉,袁應愁何等人也,如何能看不出那下蠱手段?
只是這不說,想來一是袁應愁知曉,這蠱蟲無害,只是情感要挾。
二來便是給柳青陽些許歷練機會,這普天之下,並非哪裡都有紛爭,如今能捲入一處,憑著袁應愁那脫跳性格,也便認為不錯。
倒是柳青陽心中鬱悶,這師傅雖是不世高人,卻當真性格古怪。
柳青陽望著這窮山惡水道:“不若講講你們拜火教罷,我也便知道知道,其中何等險惡。”
韓香君道:“普遍之下奇人異士,公子認為,都能憑修真術法鬥敗嗎?”
柳青陽疑惑的看著韓香君,不知如何回答。那韓香君卻是搖了搖頭道:“公子雖是修道之人,奈何所經世事甚少,太過單純。全如一張白紙,縱然這脾氣秉性,只怕也有三分是效仿尊師罷!”
柳青陽聽了這般言語,心中多少贊同。
自那日莽原之上,柳青陽為袁應愁所救,已是七載光景。
這七年之間,柳青陽除卻那東萊一役,便是不曾接觸更多人物,那素清、方天晴,如若柳青陽再過成熟些許,只怕便是不會留了緣分。
至於這脾氣秉性,柳青陽多半效仿那袁應愁,便是玄波天機圖內,也是學到袁應愁那般以殺止殺,至於是否當真內心如此,柳青陽也是不知。
起初,柳青陽倒是未曾多想,只是當下被這韓香君提起,卻是內心多有異樣。
韓香君道:“我雖見公子時間尚短,但這十里畫舫何等人物不曾見過。公子眉宇之間全是蒼白,哪裡像了二十多歲少年?只怕公子年少便是深山修行,全不曾食了人間煙火,方才如此。我看你那師尊留你在此,只怕便是想讓你在這紅塵之地多些磨鍊。那脾氣秉性,一人一樣,尊師所覺好惡,與你無干。只怕公子還需要悟了自己的道,方能有所成就。”
其實這韓香君雖非修道之人,卻是點破了這道心修行。
柳青陽也是明悟,何為那明心境界。
修道之人,那登途,漸悟便是慢慢將人洗去鉛華,超凡俗世,寧心靜氣地修行,打下根基。只是那一眾修真之人,過了那漸悟,便是不曾突破。
無他,全因這明心境界,要明瞭自己的心,悟了自己的道,甚麼師長風骨,便是阻礙。有了那道,也方能在這修真途中徐徐前行。柳青陽遲遲難以入了明心,便是凡塵所見甚少,還不曾有了自己的道。
韓香君不虧那畫舫名媛,此言點到則止,不再過分糾纏。當下又是同那柳青陽說了這南疆境況。
南疆不同江南,那江南更多煙花柳巷之地,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但這南疆,遍佈村寨,古老風俗特異,且這十萬大山,山山相連,路路相同,更有山野異獸,毒蛾飛蟲,便是那蛇蠍當不下千種,若是尋常人貿然進了,只怕非是餵了蛇蠍,便是迷失山谷。
況乎,千百年來,南疆一隅便是天下不多的幾處人間絕境。
至於那拜火教,倒是同這天下修真派別有所不同,這其中雖有修士,卻不同於普通修士。
其本身盡是巫蠱高手,一手術法端的是妖異,那蠱蟲之物便是一般修士也難以應對。
拜火教中,分教主、左右護法,一十二大巫,一百零八執事,教眾萬千。
那執事以上,盡是修士,若是巫術對敵那執事也便同漸悟修者不相上下,至於那大巫,則有明心圓滿境界,左右護法盡是入魂強者,至於教主卻不曾知曉。
只是拜火教中不修長生,不過數十載便是更新換代。
至於蠱蟲,乃是這南*有。
蠱蟲威能不同道法,端的是奇異,有些若這韓香君本命蠱那般,代表心意,願將自己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