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後院離宴席有段距離的花園裡。
“阿姊。”一聲帶著笑意的輕喚從身後傳來。
白露緩緩轉身,冷眸平靜無波。“七皇子認錯人了,你的阿姊此刻不是在皇宮裡嗎?”
樓席兮眉頭微微一動,抬步走近,道:“阿姊這是生氣了?勿問沒將我的話轉達給你嗎?”
勿問......看來勿問就是在臨淄那日給她送木盒人面的手下的名字。
白露說:,“傳了,不過我沒聽懂。”
“呵呵,這世上還有阿姊你聽不懂的話?”
白露輕笑一聲,說:“你怕是把我當神仙了。”
樓席兮再次走近兩步,“阿姊,你般陰陽怪氣的,是為了什麼?難道——”
他將臉湊到白露耳邊輕聲,委屈地說:“難道,阿姊見到小七不開心嗎?”
白露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後退一步,看著樓席兮那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臉與黑如墨漆的眸底,認真地說:“你先告訴我,你怎麼會跟衡彌在一起?”
樓席兮老實回答:“衡彌神醫突然出現在南詔附近,父皇便派我來請其進宮。”
“就派你一人?”
“是啊。畢竟,整個南詔也就我與衡彌曾經打過交到。”樓席兮甩了甩袖子,“而且我一個不重要的皇子放在宮中也是礙眼,還不如派出去跑跑腿不是?”
他自嘲的語氣讓白露黛眉微微蹙起。“你的宿疾不是被治好了?”
樓席兮沒有說話,只是唇邊的笑容卻逐漸放大。
白露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她問:“什麼意思?衡彌沒有給你治?不對,是連衡彌都治不好你?”
樓席兮眨眨眼,似問似答地說:“阿姊你覺得呢?”
一個她不想要的答案躍於心底。白露不忍接受,只得迎向樓席兮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冷聲確定道:“我沒有在開玩笑。”
“小七也沒有不正經啊。”
倏地,白露的心臟有些抽疼。
她認真地看向樓席兮那流光溢彩、盈滿笑意的雙眼。他明明在笑啊,為什麼裡面還是黑漆漆、空洞洞的,沒有絲毫活人的光亮?
雙手不由在袖中握緊。
樓席兮,這樣一個璀璨耀眼的人啊,他本該如明珠一般絢麗奪目、明亮光輝。本該如正常兒郎一般愛情美滿、前途似錦。本該樂情在水,靜趣在山,過著無拘無束的日子的啊。
但是,他卻早早的嘗受了人世間的最苦最難。
沒了疼愛自己的母親,意氣風發的兄長失意,親密無間的姐姐“去世”,本身甚至還被下了男子最屈辱的奇毒。
樓席兮啊樓席兮,雖然是巫王親生,卻從小就被看作了一個宮廷內羞恥般的存在。雖然貴為南詔高高在上的皇子,卻時時遭人指點,處處被世人恥笑。
儘管如此,樓席兮卻還是愛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