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蹄錚錚。
百騎揚塵。
杜景顧不得看路上的風景。
僅兩日便行於琅琊,乘坐渡船朝著徐州泊港運轉中心駛去。
河道兩側,山崖絕壁,沃田千里,伴隨著響亮的朗朗書聲,猿猴嘯林,逐漸化為斑駁光影。
似昔日少年登高,書寫南中政令之意氣。
“李宣。”
十餘日之後,淮河渡船甲板之上,杜景負手而立,淡笑道:“潁川,不,你應該是道家李門之人吧!”
“是。”
李宣眉頭微揚,沉聲道:“今年,叔祖父取字為德厚。”
“李德厚。”
“廣其節奏,省其文采,以繩德厚。”
杜景側目而視,淡笑道:“一路上,某還未曾問過,如今德厚兄貴為何職,此行是遷官了嗎?”
“不才在監州左司直衙署,行抄錄密檔之事。”
李宣思忖片刻,解釋道:“此行,某隻負責護送杜刺史,餘下之事還需要等候陳司直之令。”
“陳重。”
杜景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當年,天子設公羊學宮,滿寵行考核之事。
他們一群貧苦之子,有不少被選走,最為出彩者便是陳重。
陳王取字亞奴,名為奴,實為亞。
天子賜陳姓,名為重,則取‘君子不重則不威’。
若非陳重為監州之人,恐怕第一次大考,拔得頭籌者未必是陳桐。
畢竟,那位可是從小就在陳王府負責養馬,真正的天子心腹,可承國之重責。
“揚州。”
“荊楚之地,無王氣。”
李宣按刀行於一側,眺目望向九江之地。
“昔日。”
“有術士認定此地有天子之氣。”
“故,秦王政遣三千赭色囚徒鑿斷山岡,不僅斷去王氣,還令谷陽更為丹徒,自此往後,江東之士難窺天下。”
江東丹徒,一個身披道袍之人,御馬行於孫堅之側。
“白道人。”
孫堅神情不悅,呵斥道:“你言江東無王氣,是在暗諷某不自量力嗎?”
“孫將軍。”
“是你擄掠某前往秣陵。”
白君神情平淡,說道:“況且,牛渚山上有關家庵,某與他們不對付,所以不怎麼想去秣陵,將軍又何必強求。”
“非是某強求。”
孫堅眼眸如刀,冷嘲道:“你竟敢蠱惑一縣之令入山,結草為廬日夜修道,某在會稽殺你不得,但到了秣陵,你還能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