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書本想快些趕路的,可他剛剛提出這個建議,便被眾人同時否認。
小魚埋怨道:“傷這麼重,還趕路趕這麼急,我看你是不想好了!”王勁威也附和:“是啊,江公子,你重傷初愈,慢慢過去好了。”見趕車的盛於燼放脫了韁繩,江笑書苦笑:“你又是怎麼回事?”盛於燼環起手臂:“先講好,車跑得太快,你要是不小心死求,可賴不到我。”見眾人一同討伐自己,江笑書只好訕訕一笑:“成成成,怕了你們了,慢些就慢些罷……”大車緩緩上路,又平又穩的行了一天一夜,這才在今日清晨抵達了武陵郡……此時,武陵郡城外。
天濛濛剛亮,大車自西面大道上駛來,一隻手拉開車簾,江笑書的腦袋探了出來:“呼,總算是到了,坐車坐得我腰都快折了……咦?”一旁的小魚幽幽轉醒:“唔……笑書公子,怎麼了?”江笑書揉揉眼睛,凝神細看:“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前方,盛於燼的聲音傳來:“歡迎貴客位臨。”江笑書十分費解:“位臨?”
“嗯,上面有個草字頭的‘蒞’字。”
“有麼有一種可能,”江笑書嘴角一扯:“那個字讀l,和力氣的力、美麗的麗一個讀音。”
“哦?”盛於燼轉過頭:“可是柳伶薇告訴我,秀才認字認半邊,這怎麼會讀l。”
“那要這麼說,惴惴不安你難道要讀成chuaichuai不安?瞠目結舌要讀成tang目結舌?耄耋之年就是mozh之年咯……”
“格狗日勒,硬是搞球不懂,”聽著江笑書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盛於燼搖搖頭:“讀書真累。”
“你這傢伙平時練武,一打就是幾個時辰,居然也會怕累?”
“不一樣,練武是身上累,越練腦子越精神;讀書的時候身子倒是不累,可腦殼卻痛得很。”
“慢慢來吧,”江笑書聳聳肩:“至少學了些東西,比先前蠢夫的狀態要進步多了。”
“我先前也不是蠢夫。”江笑書一笑,隨後看向那條被掛在城門最顯眼處的橫幅,自言自語道:“歡迎貴客蒞臨……”小魚也探出腦袋看了一眼,隨後問道:“這貴客是指我們麼?這是何人所掛?”江笑書點點頭:“就是指我們,這多半是武陵郡府衙掛的橫幅。”小魚疑道:“上面除了這一行字再沒有別的了,笑書公子如何得知?”江笑書神秘一笑,卻不搭話,小魚瞪他一眼,剛要追問,大車卻在城門處被人攔下。
“車內可是江公子?名諱上笑下書?”
“是我。”江笑書探出頭來。那守門的衙役恭敬的抱拳:“我家大人已等候公子多時,請公子去府衙一敘,沿大路一路進城,就能到了。”
“讓周大人久等,倒是不好意思得緊。”江笑書一笑,隨後大車便動起來,路過守門衙役身邊時,江笑書笑道:“這位大哥,多謝你替我掛的橫幅,辛苦你了。”守門衙役一愣,隨後躬身道:“江公子太客氣了。”城門開啟,大車緩緩駛入,江笑書坐回位置,長長伸個懶腰:“呼……總算要結束了,小爺我忙完,一定要踏踏實實睡個大覺。”
“好哇,笑書公子,你騙人。”小魚戳戳江笑書:“你明明對武陵郡熟得很,卻裝成第一次來的樣子。”江笑書奇道:“我第一次來啊,為何這麼說?”小魚撇撇嘴:“若真是第一次來,憑什麼知道是府衙掛的橫幅迎接你,又怎麼會連掛橫幅的是哪個衙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哈,是說這個啊,”江笑書一笑,隨後道:“你看看城牆上,是不是殘留得不少水漬痕跡。”小魚探出去看一眼,果然如此,可她卻十分不理解:“有水漬又怎麼樣?”
“關係可大著呢——有水漬殘留,想來昨晚武陵郡這邊多半是下了不小得雨,可那橫幅卻乾燥嶄新,顯然是雨停後才剛剛掛上去的,昨夜大雨,道路多是泥濘,今日又並非趕集的日子,除了我們一行,沒有誰會這麼早從西城門入城的,所以這橫幅正是為我們準備。”
“原來如此,想不到你竟如此細心……那你又怎麼知道掛橫幅之人是方才的守門衙役?”
“這就更簡單了——今天是九月十四,已是深秋,又是最冷的清晨,可那衙役的外衣卻被脫了丟在一旁,說話微微喘息,還不自覺的拿手扇風,正常站崗,有哪裡會熱成這個樣子?所以那橫幅,一定是他們收到命令,剛剛掛上去的。”見小魚呆住,江笑書伸手在她眼前一晃,挑挑眉:“怎麼樣?很瀟灑吧?”小魚聞言嘆道:“就算我否認,你也不會信的。”江笑書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大笑聲響徹車內,王勁威忍不住掩住耳朵:“江公子、江公子,聲音小些吧……”
“不可能!”江笑書斷然拒絕,咧著嘴道:
“生活本就已經是這樣了——數不盡的麻煩和發不完的愁,好不容易有機會笑笑,當然要笑個沒完,笑個痛快……”王勁威無奈道:
“可街坊鄰居會不會覺得你在發癲?”江笑書呲著牙:
“所以我拉著車簾,這樣他們就會覺得發癲的是盛於燼了。”前方的盛於燼搖搖頭:
“白痴。”
“哈哈哈哈……”車子進城走了沒兩步,便被人攔住了:
“車裡大笑的那位,可是有一位江笑書公子麼?”
“閣下是?”
“小人是旁邊賣米粉的,聽說江公子初來乍到,特地代表街坊鄰居來迎接。”
“迎接?”
“您遠道而來,我們大家都深感榮幸,特地給您送了些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