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整個城市開始黯淡下去,路燈一排排亮起。垃圾桶旁,貓兒狗兒競相覓食。
迎面走來兩個流裡流氣的小青年,吹著口哨向我打招呼。
“喲,小妹妹,這麼晚了,一個人溜達呢?陪哥哥到那邊喝兩杯咋樣?”
另一個伸手抓起我的頭髮,拽到鼻子上深吸一口道:“嗯哼,還挺香的。就是這亂糟糟的樣子,才最可愛嘛。”
我抬腳便踢,一腳一個,疼的兩個人摔在地上,捂著下身直打滾。
“唔,我X,下手這麼狠,抓住她,別讓她跑嘍!”
我冷哼一聲,一腳踹在那說話人後背上,轉身便跑。誰知,那倆傢伙跑的更快,還沒出巷口,就被抓住頭髮,摁倒在地上。
“跑啊!你再跑啊!”那人深吸一口氣罵道,“我X,這妮子看著柔柔弱弱,下腳可真狠,咱哥兒倆今晚真特麼差點廢在她手裡了!”
“廢什麼話了,她廢咱們,咱們就廢了她!一報還一報,誰特麼也不欠誰!”
這裡是城市邊緣地帶,本就人煙稀少,這個時候天色也晚,更是不見半個人影。
“色狼!你們放開我!”
“放了你?哈哈,天上掉下來的天仙女兒,怎麼可能就這麼扔了!”
說話間將我往綠化帶中拖拽,任憑我怎樣掙扎,那拽著我頭髮的手,就是不松,我能感覺到,頭髮都被一縷縷的拽了下來。
“住手!”一聲叱喝傳入耳朵,是個女人的聲音。
那兩個青年停住手,看了馬路上一眼道:“哎呦,今晚這是怎麼了,又一個美女?”
我匍匐在地上,滿頭亂髮遮住了面頰,模糊間只看到一個人影衝著這邊跑來。到了跟前,直接跳起,飛腳踢在其中一人身上。那青年慘叫一聲被踢飛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才停下,捂著胸口爬起,踉踉蹌蹌的走了兩步,又摔倒在地上。踢翻一個,那人不作停留,高抬腿,泰山壓頂般砸下來。另一青年本能的抬手格擋,卻錯誤地低估了這人的力量,直接被砸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接著那人換腿橫掃,將這青年踢飛,橫撞在綠化帶中的樹幹上,反彈回來摔在地。
兀自交手,兩青年便發現即便聯手也打不過這人,又看了我一眼,心有不甘的攙扶著跑遠了。
“能不能自己站起來?”那人打跑兩個流氓,也不追趕,看了我一眼,走到我跟前詢問。
我支撐起上身,坐在地上,用手摸了摸頭頂,黏糊糊的,像是流了血。
那女人嘆口氣伸手扶我。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人竟然是杜姐。見到認識的人,這心裡的委屈,一下子宣洩出來,抱住杜姐胳膊,淚水止不住的流。
杜姐扶我在馬路沿上坐下,擦乾我臉頰上流的血痕,嘆氣道:“幸虧你隨身帶著那提籠,我師父那邊能夠感應到你到了這裡,不然……唉,不說了,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之前感覺杜姐做事雷厲風行,對我更是一直冷臉相對,甚至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可現在,在我整個世界都塌了的時候,沒有人在意我,唯獨是她及時出現救了我。
我跟在杜姐身後,上了車。車子在市裡七拐八拐,駛進了一個小院子,佈局上與典型的北方農家小院不太相同。院子不大,院牆不高,大門在東,進門正對是羊圈,左手是廚房,右手是旱廁,坐北朝南是正屋,正屋東側連著偏房,正屋開著門、亮著燈,屋裡坐著個老太太。走的近了發現,正是柳姑子。
進門是一個燃著的火盆,往裡是張八仙桌,桌上擺著香爐碗筷,一張黑白相框豎在後面,赫然是皇奶奶的照片。我攏了攏披散在臉上的頭髮,仔細去看,沒錯,那就是皇奶奶。屋內靠東側牆的床板上,皇奶奶昂面躺著,似乎睡著了一般。
見我愣著,柳姑子淡淡的道:“我師妹,她走了。”
杜姐在我身後輕聲道:“你去給皇奶奶磕個頭吧。”
我木訥的跪地磕頭,俯首在地,心中感慨萬千。這一個大活人,突然間陰陽兩別,世事無常,倒誰也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