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向元月說出了自己心裡早就已經做好的打算,那就是用魔魂附身白小熙。
之所以這樣想,楚一也是迫不得已,雷古一時半會兒無法找到,白小熙成了事情的關鍵,讓楚一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個想法一說出口,便遭到了元月的反對。
“不行,你不能這麼做!”元月看著楚一,表情嚴肅:“我記得你很早就跟我說過,附身活人是你們的大忌,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可以做這樣的事,但我被邪靈附身過,差點要了你的命,我知道那種被強佔身體,壓迫靈魂的感覺,小熙已經夠悲慘了,我不能讓他再次經歷那樣的痛苦!”
楚一第一次覺得元月如此義氣用事,他急忙解釋:“是,我知道這是大忌,可這不是特殊時期嗎?只要我進入白小熙身體,馬上就可以知道深藏在他記憶深處的秘密,很多的謎題就能解開,甚至可能得到雷古的線索,也許小熙可能會受點苦,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們難道不應該以大局為重嗎?”
元月一拍桌子站起身:“不行!我要的是治好白小熙,讓他回覆記憶,成為正常的人,擁有正常的生活,而不是把他當作達到目的的工具,多少人打著以大局為重的旗號,幹著不可告人的勾當,楚一,我不能讓你做第二個雷古!”
說完元月生氣地轉身離開,把楚一一個人留在了座位上,楚一看著元月離開的背影,心中無名火起,他第一次覺得元月如此不可理喻。
楚一腦子裡一個低沉的聲音對自己說:“我完全可以不用理會這個無知的凡人,該做什麼做就可以,不惜一切得到我想要的!”
“不行,不能亂來,我已經犯了太多忌諱了,我會不得好死的,還有元月,我不能把元月丟到一邊,還有阮天成,我得想辦法救他……”
楚一痛苦地捶打著腦袋,耳邊不停響著剛才元月說過的話“我不能讓你做第二個雷古,不能讓你做第二個雷古,不能讓你做雷古,雷古!”
1989年,摩爾曼斯克。
位於城市中心,老舊的市政大樓毫不起眼,樓頂上,印著錘子鐮刀圖案的蘇聯紅旗隨風擺動,紅旗左上角的金邊五角星卻顯得暗淡無光。
一個身著軍服的斯拉夫女子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便帶領著魏東和其它幾個成員走進了大廳。
魏東在來蘇聯之前就一直聽說蘇聯女子很美,而看著這位叫做娜塔莉婭的機要秘書,魏東就知道此言不虛,她有型的臉龐上,筆直帶鉤的彎眉下,深陷著碧藍如海的眼鏡,高聳挺直的鼻子,襯著塗著自然紅潤唇膏的豐滿嘴唇,已經美得讓魏東的視線不敢在她臉上多做停留,更不用說盤在腦後的一頭金髮,高挑的個頭,即使穿著這身軍服,也掩飾不住前凸後翹的極致身材,對於這樣的女子,從未談過戀愛的魏東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他只能避之不及。
市政大廳顯得很陳舊,脫落的牆皮讓本是綠漆的牆面變得斑駁。
幾個人順著鑲嵌密密麻麻馬牙石的樓梯來到了二樓,上樓梯的時候,這些密集的方形小石子讓魏東感到莫名的焦慮,甚至是一震暈眩,好在樓梯不長,他扶著扶手很快結束了對密集的恐懼。
走過一個走廊,走廊牆壁上每隔幾步就掛著一副蘇聯領袖的頭像,這些人大多都為魏東所熟知,然而在他們的畫像框上卻佈滿了灰塵,雖然各個神采奕奕,卻在這陳舊的走廊裡失去了本該有的光輝。
穿過走廊,大家來到一間會議室,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房間依然保持整個建築的老舊風格,一張方形會議桌大概能坐下十幾個人,大家陸續就坐,僅僅圍滿了半張桌子。
對於整個市政大樓的陳舊,魏東並無意外,蘇聯一向不注重民生建設,更別提這個邊陲小城了,只不過,這裡的空曠卻讓魏東由衷產生了不安:“即使這個市政大樓內,除了我們之外在沒見到其他人,這…真的正常嗎?”
娜塔莉婭對大家說了幾句,然後走出了會議室,魏東勉強聽懂幾個詞,她大概是說讓大家稍等,負責人馬上就到之類的話。
娜塔莉婭走出房間後,幾個人都默不作聲,相視而望,房間裡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因為他們每個人心裡都知道,這次任務一直以來都被嚴格保密,每一個人都肩負著這個神秘而又不可拒絕的政治任務來到這裡,現在,這個讓他們困惑已久的秘密馬上就要揭開了。
幾分鐘過去了,依然不見有人進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議室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大家都用自己的方式排解著心中的焦慮。
魏東脫下眼鏡,用褲兜裡拿出的手巾不停的擦拭,伊戈爾用大拇指反覆梳理著自己上唇濃密的八字鬍,尤里抬著大長臉看著天花板,眼珠卻四處轉動,加莉娜抱著手發呆,手指不停敲打著胳膊,臭蟲的身體幾乎躺在椅子上抖動著右腿,隨著他腿的抖動,木地板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這裡的人屬老安東最鎮定,就這樣坐著,閉著眼一動不動,契瓦環顧四周之後,也從大衣裡掏出了半根雪茄,剛用火柴點著,只聽到門外傳來了一位老者的聲音。
“對不起,同志們,市政廳內是不許抽菸的!”
這句俄語,魏東聽懂了,他看著一眼契瓦,然後將視線鎖定在大門。
不一會兒,只見娜塔莉婭一隻手抱著一摞檔案,另一隻手攙扶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走進了會議室大門。
老人走到了會議桌主持席前,並沒有在椅子上坐下,而是雙手杵著柺杖站穩,他滿臉皺紋,看上去已經七十上下了,披著軍服,軍服前胸的位置,掛滿了勳章,從前面看,宛如一件用勳章打造的鐵甲。老人雙手杵著柺杖,雙目炯炯有神環視著在座的所有人。
契瓦趕忙彎腰把雪茄熄滅,重新裝進上衣口袋。
娜塔莉婭先開口了,所說的內容魏東聽了個大概,她介紹了一下這個老人,來者叫維克多,是個將軍,這次的任務發起和執行人都是他,接下來由老人親自做任務簡報。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不可一世的契瓦看到老人便乖乖的熄滅了雪茄,他一定是注意到了老人軍裝上的將軍軍銜了。
娜塔莉婭說完,衝老人點點頭,然後抱著檔案繞過其它人坐到魏東旁邊,好在面向維克多將軍的時候,她是坐在魏東身後的,即便如此,依然讓魏東很緊張。
娜塔莉婭入座後,維克多將軍用手捂著嘴巴咳了兩聲,然後開始說話了。
剛說了幾句,魏東就皺起眉頭,也許是因為口音的問題,老人說的俄語魏東一句都聽不懂,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時,耳邊忽然傳來輕柔的低語:“大家好,感謝大家遠道而來,來到這個地球最北邊的極寒之地……”
伴著這個聲音一同飄到魏東耳邊的是一陣溫熱,還有讓人浮想聯翩的香氣,他意識到,這個姑娘是作為自己的翻譯坐到魏東身旁的,這樣的待遇,讓魏東一時間受寵若驚,但他依然不敢回頭,只是自顧的頻頻點頭。
耳邊繼續著熟練的普通話,魏東努力的把心思集中在聲音所表達的內容上,而無暇顧及此時已經紅透的耳根與脖頸,將軍接下來的話,很快就將魏東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了這次任務簡報當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