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成睜開眼,發現眼前的世界不再是幽藍色,異常興奮:“我沒死,我回來了,哈哈,我回來了。”
他跳下馬桶,徑直往前走,眼前的一片狼藉都與他無關似得,他直接跨過光屁股男子,經過旁邊洗手檯的時候,猛然看見臺前鏡子裡一個盤髻紅簪,身穿道袍的人,他瞬間意識到了,這是小道士的身體,頓時由興奮變成了鬱悶。
忽然,耳邊傳來楚一的聲音:“你幹嘛?誰允許你用我的身體,起開!”
阮天成感覺自己被拉向黑暗深處,雖然能看到,能聽到,但無法再控制身體。
回到身體的楚一,顫抖的手杵在洗手檯上,滿身疲憊,被鎖魂鐮割傷的魂魄雖然有幸並無殘缺,但由裡往外感覺到全身疼痛,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頭髮已變回了黑色,面容蠟黃,好像生了一場大病一般。
楚一腦子裡很亂:“師父把我趕下山時,頭髮變成藍色是因為魔魂的緣故,也是因為魔魂,我從成魔的李小那裡學會了魂魄出竅,然後用魔魂出竅消滅了那個變異的煞鬼卻害死了李楠母親,同樣是因為魔魂,從畫皮那裡學會了納魂術,畫皮至今還被我囚禁在魔魂中……我一再違道,屢犯教規,我變得傲慢,殘忍……我到底怎麼了,歸根結底,我為什麼會擁有魔魂,當時在解家村到底發生了什麼?師父到底對我隱瞞了什麼?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就這麼離開了白雲觀……沒有了魔魂,我該怎麼辦?好糾結……”
一連串問題縈繞在楚一腦海中,突然鏡子裡的楚一用阮天成的聲音說:“那麼,這些問題可不可以慢慢再想…楚一,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唉?我怎麼突然知道你叫楚一了?”
楚一長嘆一聲,心中頓生無奈:“我這叫辦得什麼事兒呀!”
楚一對著鏡子說“咱倆可算是沒被白無常抓走,我不得以把你扔進我的身體,我現在暫時沒辦法讓你出去,咱倆得約法三章!”
鏡子裡的楚一用阮天成的聲音說:“哦,對,謝謝你,你說吧,我一定照辦。”
“嗯,第一、不得使用我的身體。”楚一看著鏡子。
阮天成回答:“好的,我不用。”
“第二、不得窺探我的記憶和隱私!”楚一看著鏡子繼續說。
說到記憶,阮天成忽然發現自己的記憶裡多出了很多東西,這些東西一幕幕在記憶中呈現:白雲觀,紫須真人,楚信師兄……吳慧珍,老許,李楠,最後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這些新的記憶中——元月。
阮天成吃了一驚,大聲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和元月很熟?”
楚一一臉無奈:“廢話,否則,為什麼要救你?”
阮天成突然滿心歡喜:“這麼說,是元月讓你救我的,她心裡有我。”
楚一有些煩了:“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第二,不能窺探我的記憶和隱私!”
“可是,你的這些記憶都自己跳出來的,我並沒有窺探呀?”阮天成有些無辜。
“我是說,你不能在此基礎上主動挖掘我的記憶!”
“哦,我知道了,第三呢?”
“第三,不準主動和我說話!總之好好呆在我身體裡,就像不存在一樣。”
“好,我都答應你,可我要在你身體裡呆多長時間?”阮天成很著急。
“當然是要找到你的身體你才能出來!”
“好吧,我會照辦的。”說完,阮天成再也沒說什麼了。
楚一看著鏡子,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出洗手間。
坐在地上的光屁股男子一直看著那個穿古裝的人對著鏡子模仿兩個人的聲音自言自語,一臉懵逼,他呆呆看著楚一離開的背影說:“原來這不是神仙,是個神經病!”
早晨的陽光如此明媚,掃去了一夜陰霾,人來人往的都市生活,沒有人知道在那些不為人知的角落發生著不為人知的事情。
西城警局,一間小型會議室裡坐著包括局長張雯在內的幾個警局高層,一身警服的元月正在做案情報告,她用一邊用投影播放昨晚追捕畫皮行動的影片錄影,一邊講述著事件的經過。
會議現場異常嚴肅,昏暗的空間閃爍著投影畫面發出的光,現場錄音和元月時不時講話的聲音雜在一起,為幾近凝固的空氣更舔幾分詭異與恐懼。
在場高層全都是封都市警察局最有威望和權力的領導人物,他們分屬不同領域,才華橫溢,經驗豐富,但面對投影畫面所展示的事件,也無不露出驚愕的表情,現實的詭異正在無情地敲打著他們腦中的固有觀念,他們極力掩飾著自己心中恐懼的同時也在努力地用慣常思維理解著這一切。
“這就是昨晚發生的一切,最終畫皮消失了,而畫皮就是這幾起連環殺人案的真兇,這個叫小情的畫皮並非人類,或者說,並非常規人類。”影片播放完了,元月得出了最終的結論並開啟了會議室的電動遮陽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