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爛尾樓裡,楚一盤腿坐在八卦絹布上,閉著眼一動不動,元月坐在一邊,等待著楚一接下來的反應,但她知道,此時楚一正在用它完全不能理解的方法尋找著兇手蹤跡。
元月腦子裡很亂,對於她幾個小時前對阮天成的激動反應,心存愧疚,她知道,阮天成並非一無是處,他帥氣,正直,有自己擅長的領域與事業,只是被家事所擾,無法堅持自己的理想罷了;兩年前阮天成去了美國,與他的交流並不多,僅僅只是保持聯絡而已,也許是受到了難以理解的挫折,再次看到他,覺得他變得傷感而憂鬱,作為一個被家業剝奪自由的人,也許我現在是他唯一靠自由意志做出的選擇,平心而論,他並不是一個讓人討厭的人。
“元警官?你什麼時候來的?”楚一突然說話,打斷了元月。
“來了一會了,看你在哪裡打坐,沒有打擾你。”
“你在那裡一直看著我?”
“沒有呀…”元月有點慌。
“是不是覺得我很帥?”
元月翻了個白眼:“你穿的跟個唱戲的一樣,帥從何來?倒是說說,你這是幹嘛呀?”元月快速把話題岔開。
經元月這麼一說楚一才注意到,兩邊碗裡的水沒了:“糟糕,我說怎麼回來了,元警官,快幫我把碗裡的水加滿,免得誤事!”
元月趕忙起身,把礦泉水瓶裡的水倒入碗中,把碗裡的水重新加滿。
“這是通靈咒,透過水這種至陰至柔物質作為媒介進入陰界,讓那裡的人幫我找到兇手的蹤跡。”
“陰界的人?”元月不太理解。
“就是你們說的陰間,還有在陰間的死人!好了不說了,我去了!”說完楚一閉上眼,又像睡著了一樣。
元月退回到剛剛坐下的位置,她看著楚一感嘆道:“真是不可思議。”
元月深吸一口氣,看著楚一,和阮天成相比,面前這個楚一更像一個大男孩兒,他作為一個外來務工者,沒有地位,無錢無勢,只想努力在這個城市找到容身之地,他不諳世事,可愛單純,雖然做事中二,神經質,但對什麼事都充滿熱情,即使被熱情送進了監獄,也一樣樂觀,好像在他身上就沒有放棄這個詞……
金雞山西側,離城區大概10公里的車程是望鄉鎮,很久之前小鎮並不叫這個名字,不知從何時起,為了配合封都“鬼城”的稱號,增添旅遊景點,把這裡改成了望鄉鎮。
阮天成把摩托停在瞭望鄉鎮中眷鄉酒店門口,這是鎮裡唯一的一家星級酒店,很明顯,為了迎合小鎮“望鄉”的名字而取“眷鄉”為名,寓“眷戀故鄉”之意。
此時入夜已深,大街上空蕩蕩靜得嚇人,阮天成拉著元月的手走進了酒店大門,留下摩托車映著酒店門頭上閃爍著的詭異的霓虹燈。
阮天成叫醒趴在前臺打瞌睡的服務員開了房,房間在4樓407。
兩人在電梯裡就吻成一團,阮天成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激情,4樓,電梯門開啟,阮天成一把把女人抱起,快步向407走去,嘴巴一直沒有離開女人的唇。
門開了,來不及開燈,阮天成直接將女人放在床上,他們互相親吻著,纏綿在一起,阮天成此時忘記了一切。
窗外不遠處,桂香漂浮著虛無的身體,反著周圍幽藍色的光浮在空中,它不敢靠近,雙眼盯著屋裡的一舉一動,在它看來,床上那個黑乎乎的東西躺在那裡,不時扭動身體,在它身上應該是趴著一個人,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他全身陰氣,形成一個幽蘭色的輪廓抱著那個黑東西,它們在互相親吻。
突然,桂香發現那東西側著臉看到了自己,它驚慌失措,還沒來得及逃走,一聲慘叫,雙眼忽然起火燃燒,劇痛中看到的最後一幕是那東西恐怖的面容,桂香捂著雙眼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