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不對,應該是冥尊才對,我這麼一個小人物能有什麼價值,您老人家這麼大費周章的將我綁在這祭壇之上,是要威脅誰?難道是天家?哈哈……”
想到這個可能,天舒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天家恨不得殺他而後快,又怎會為了他這種喪家之犬而受威脅,莫說是他,就算今日被捆縛在這祭壇上的是天家的一脈之主,天家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你確實是個小人物,要天賦沒天賦,要實力沒實力,不過你卻生了個好兒子。”
冥尊老神在在的半躺在王座之上,看向一邊的鬼幽說道:“鬼幽,給這位深居牢籠十數載的慈父說一下他兒子的光榮事蹟,讓他高興高興。”
“是,冥尊大人。”
那身批黑氣鬼袍的鬼幽望向祭壇上的天舒,眼中雖然帶著笑意,但那宛若煙霧構成的是身體,還有那空洞的眼眶卻讓人毛骨悚然。
“你兒子天狼這些年從東域打到暗域,又轉戰中州,打得神起大陸的天驕們抬不起頭來,傳說到了無人區祖武仙宮照樣大殺四方,不久之前還破開了天家的山門,為你這位老父親報仇雪恨呢!”
“如果光是這些當然還不足以讓我們忌憚,你兒子殺掉了我們的十九鬼王天宏之後,就宣佈脫離天家自立門戶,建立了一座名為天府的勢力,霸佔了整個暗域,成為了俯瞰整個大陸的霸主勢力,就是四大帝族要以他馬首是瞻。”
“一個月前,他率領四大帝族圍剿了大陸最大的兩個殺手組織,還利用他的虛道劫殺掉了兩名堪比我們冥尊大人的虛道大能,你說可不可怕?”
鬼幽那陰森的聲音宛若死亡之音一般,聽得天舒渾身都冒雞皮疙瘩,不過內容他倒是聽明白了,天宏竟然是幽冥的人,還死在了天狼的手中,這讓天舒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天舒不知道虛道是個什麼概念,但鬼幽說天狼殺掉了兩位堪比冥尊的人物,這一點打死他都是不會相信的,這才過去多少年,他兒子再妖孽也不可能完成這種壯舉。
“本尊知道你不相信,其實本尊也不敢相信,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竟然破壞了我們上萬年的謀劃,你說我該如何報答你的寶貝兒子呢?”
冥尊冷冷的看向天舒,眼中帶著不可遏制的殺意,但看到天舒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冥尊朝鬼幽使了個眼色。
鬼幽會意,抬手祭出一物,卻是一面巴掌大的鏡子,在他們面前不斷的放大,鏡子中映照著的正是鎮魔古城的情景,他們竟然用一件虛道器就將鎮魔古城的城頭一覽無餘。
“天狼,真的是我兒天狼!”天舒突然激動的喊道。
雖然將近二十年沒見,天狼已經長大成人,但天舒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自己的兒子。但當他看到站在天狼身邊的那道身影之時,卻突然臉色劇變,眼中有欣慰又有驚恐,因為他認出了木帝。
在天舒小的時候。他的護衛爺爺就曾給他盤點過神起大陸古往今來的英雄,除了天帝先祖之外,最被護衛爺爺推崇的就是木帝,天舒也有幸從畫卷上瞻仰過木帝的神采。
雖然天舒被暗衛毀掉了根基,但也是聰明絕頂之輩,窺一斑而知全豹,這時候他哪裡還不知道冥尊說的是實話。他一方面為兒子的成就感到自豪,另一方面也明白了冥尊之所求。
“天狼我兒聽著,不許來救我,否則為父就算活下來也生不如死,你不能因孝道而放棄大義,否則只會被世人唾棄,有你這麼個兒子,為父死而無憾,哈哈!”
天舒突然目眥欲裂,拼命的催動著他所能動用的所有力量,朝著鏡子瘋狂的呼喊道,冥尊為了防止他自殺,早就鎖住了他渾身的經脈穴竅。
“天狼小兒,我知道你瞳力非凡,能夠看清楚這邊的情形,甚至能‘聽到’你父親的話,那你是乖乖聽話呢,還是捨棄背後的大陸,義無反顧的走進大陣救你的父親呢?本尊拭目以待,哈哈!”
冥尊望向鎮魔古城的方向瘋狂的笑了起來,這時候的他都覺得自己是個天才,因為無論天狼救不救天舒,都會揹負罵名。
如果他捨棄親情,置父親於危難而不顧,那就是不孝,他那追求真我的求道之心就會留下瑕疵甚至崩毀,如果運氣不好,有可能修為都會再無寸進而泯然於眾人。
如果他不顧大陸安危,堅持闖陣救父,那就是為小我而捨棄大我,揹負那自私自利,不仁不義的罵名,甚至他之前的所有功績都會被抹殺。
天心難測,世情如霜,人性本就是如此。
如果天狼犧牲在幽冥的大陣中,天府沒了他作為主心骨,就會成為一盤散沙,因為天府座下的所有勢力都是因為他的存在才凝聚在一起的。
到了那個時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大陸頂尖勢力聯盟也會分崩離析,沒了天狼的存在,異人族自然不會為天府效命,到時候幽冥的鐵蹄會再次踏過鎮魔古城,沒了天帝的牽制,大陸淪陷只在旦夕之間。
“府主,三思啊,如今大陸風雨飄搖,無人區又搞內訌,實在是……唉!”
公羊泰雖然知道或許說了也沒用,但還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勸說天狼,希望他能改變主意,不要輕易冒險。
天狼緊緊的盯著那道鬚髮蓬亂、眼眶睜得老大,嘴角都已經咬出了鮮血的中年人,緊攥著的拳頭中,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到了肉裡,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