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約13個小時的飛行。
連翹抵達戴高樂機場的時候是當地時間早晨,謝從涼親自帶著人來機場接機。
老遠便見連翹拖著行李箱從人群裡走出來,悶著頭,帽簷拉得很下,謝從涼就算看不見她的表情也知道丫頭心情很不好。
作死啊!
他不由在心裡罵了一句,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走過去,毫不客氣地把連翹一把撈進懷裡。
連翹已經習慣他這樣的親暱,不過這次沒有給出什麼回應,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算是打了招呼。
身後跟著謝從涼來接機的幾個人也畢恭畢敬喊了一聲“嫂子”。
連翹點點頭,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長途飛機很累吧。”謝從涼忽略掉她臉上的失落,捏了捏她的耳垂,“走,先去吃早飯,吃完早飯去我那休息。”
“不了,我直接去酒店就好。”
“酒店?這次我沒給你定酒店。”
“啊?為什麼?”連翹覺得奇怪。
謝從涼攬過她的肩,稀裡糊塗敷衍:“住酒店做什麼?你難得回來一趟,我那又不是沒房間給你住!”
半拖半拉地把連翹弄到車上,行李箱被下手扔進後備箱。
幾輛車子開出機場大道,那時候法國的黎明剛剛揭起,金色陽光一點點灑向這座迷人而又古老的城市。
而在萬里之外的鄴城,夜色已經很深。
馮厲行的車子剛在車庫停穩,手機閃了閃,他立即拿過去開啟。
“安全抵達,一切順利!”
寥寥八個字,足矣。
他大鬆一口氣,掏出煙就直接在車裡抽了半支,手機螢幕又震動了一下,他叼著煙接起來。
“喂…”
“聽到了一些東西。”
“什麼?”
“好像是一個人名,貌似姓向,楊鍾庭在電話裡好像喊了一聲向爺,而且態度還很恭敬。”
“其他呢?”
“其他的內容她一個字都沒聽到,太緊張了,怕露馬腳。”
馮厲行也沒再問:“那你讓她自己小心點。”掛了。
向爺是誰馮厲行不知道,他從來不跟道上的人有老往,但既然楊鍾庭對這個人態度恭敬,那麼說明這人在清駱會的地位絕對不容小覷。
可是要怎麼查?要怎麼查才能把楊鍾庭背後的大樹連根拔起?
馮厲行不能輕舉妄動,他能夠感覺到四周空氣一點點結成一塊輕薄的網,大家都是網裡的魚,就看誰先受不了想先逃出去,最終撕得魚死網破!
連翹去巴黎的頭一週時間,馮厲行開始每晚都抽時間去華克山莊。
找槍手玩兩小時,他像佛一樣靜坐在後面凝神看,看這鄴城最迷亂最具蠱惑力的地方,人性貪婪導致這裡大多數賭徒的控制力幾乎全部喪失,輸了想要翻本,贏了想要贏更多,這便是人的本性,任你有多大的自制力都會被越來越膨脹的慾望所腐蝕,最終輸得一敗塗地。
這便是馮厲行喜歡來賭場的原因。
他喜歡坐在這片混亂當中鍛鍊自己的自制力,冷眼旁觀,看槍手輸錢或者贏錢,他都能始終做到心態如一,四平八穩,從不患得患失。
正是靠著這樣的冷靜和掌控力,他才能在人生這場賭局中每次都贏。
可是這一次好像不一樣,他突然有些不確定了,倒不是對手太強大,而是他賭的籌碼太大,大到他完全輸不起。
一直到第八日,謝從涼的生辰宴已經辦完,連翹要打算回國,甚至已經訂好回去的機票,謝從涼卻找各種藉口拖延。
連翹漸漸覺得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跟之前在國內的第六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