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人的是護衛炎金宮的御林金甲,從萬赤城到百里鎮,沿途百里,須臾便到。
但這三千御林金甲尚未馳到百里鎮,便見一男一女兩人信步行來,身後遠遠的跟著百里鎮的護軍,誠惶誠恐。
那御林金甲的統領正是前些日子將赤子烈看守在宮中的將領,姓華名茂。他人未至,便已被赤子烈周身的威壓所懾,不由驚駭,這才信了飛信符中所說,他竟已非廢修之體!
好在同來的還有帝京仙宮的掌院老者,以及仙宮三位執事長老,這三位長老皆是在那夜行宮被毀之時參與抓捕穆然之人,此刻又被派了來。
五人一齊馳近,眼底神色都是連番鉅變,唯有那仙宮掌院的老者撫須笑道:“恭賀殿下!”笑罷便去看穆然,“女娃,老夫與你又見面了。早知要進宮面聖,何必當初多番抵抗纏鬥。”
穆然負手立在赤子烈身旁,冷笑,“當初是我要走,如今是我要來。自然不同。”
這話可謂狂妄,立刻有一名仙宮的執事長老喝道:“放肆!好狂妄的口氣!陛下豈是你要見便見的!”
那長老話音一落,便只覺大風撲面,重錘般逼面拍來,頓時向後一退,臉上卻如同被人一巴掌掃過,抬眼時只見赤子烈黑色袖袍一卷,哼道:“長老的口氣也挺狂妄,本王的王妃豈是你要喝斥便喝斥的!”
“王妃?”
穆然往赤子烈腳上一跺,卻懶得跟他再鬥嘴,只看向那長老道:“我當是誰,手下敗將也敢口出狂言。”
“你!誰是你手下敗將!”老者頓時臉色發青,那夜是被她逃了,但若非受命不得傷她,以她的修為,當真以為能勝過真仙期?天真!到底是誰口出狂言!
穆然才不管這些,她看這些老頭子不順眼,能氣一個是一個。
雙方一見面便是劍拔弩張,那御林金甲的將領華茂終於看不下去了,開口道:“陛下有旨,宣召殿下與仙子進宮覲見,宮中已設下宴席,還請殿下與仙子進入車轎,咱們這便啟程吧。”
穆然聞言抬眼向後望去,果見後頭帶著華轎而來,轎子前後兩頂,看來是要兩人分開乘坐。
“我不坐轎子,牽匹馬來。”穆然昂首道。
赤子烈看她一眼,似也知她此舉意圖,同樣負手道:“車轎那是女人才坐的東西,本王向來騎馬。去牽馬!”
“這……”
“這很難辦?”赤子烈黑眉一軒,“何時我們大炎窮得連匹馬都沒有了?”
華茂立刻尷尬俯了俯身,眼角卻是瞥向後頭的轎子。他接到上頭的命令,務必將兩人分開而行,到時進了城中,隊伍分開,一人送去宮中,一人重兵看押。殊不知,這少女好毒辣的眼力,一眼就似看穿了他們的意圖。
“回稟殿下,並非無馬,而是微臣們前來迎接殿下與仙子,帶了車轎前來,並未帶多餘馬匹。因而,您看……”
“那就換換人。”這時,穆然開了口,她瞥向仙宮的幾個老頭子,“敬老尊賢我們還是懂的,老人家腿腳不利索,就讓他們坐車轎吧,他們的馬,我和赤子烈來乘。”
傻子才會乘轎子!進了轎子四面視線遮蔽,到時他們再搞點什麼花樣,轎子裡應對起來自然不如馬上。
被她點名要“照顧”的幾個老頭子氣得臉都白了,唯有仙宮掌院的老者撫著鬍鬚,苦笑搖頭,眼看著長老們不肯相讓,雙方還要交鋒,他便擺手道:“罷了罷了,我這老頭子去乘轎子,換了馬匹給你們。”
“真君大人!”華茂驚急看來,眼底神色不解。這可是上頭下的命令,怎麼如此容易就給改了?
“天色快黑了,覲見陛下要緊。走吧!”老者意有所指地看了華茂一眼,便自行進了後頭的一頂轎子裡。
華茂雖心有不甘,但終究沒有堅持——能把人帶進宮去就不錯了,還是別逆著這倆人了。這兩尊大神,這些日子在帝京城裡攪動的風雨夠大了,一個從重重包圍中逃脫,一個抓了兩回都抓不著,這回兩人自動現身,再逃了,他們這些人就不用活著回去了。
眼看著讓出了一匹馬來,還有一匹,幾名長老卻都臉色難看,誰也不願讓出坐騎的樣子。華茂剛想去勸,便聽赤子烈道:“成!有一匹就行了,本王跟王妃不分你我,共乘一騎看看這日落美景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