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喝出聲,身形已如烈焰暴風般掃來,人未到,已飛起一腳,靈力震盪如虎嘯,一腳將那戰錘的靈力給掃飛了!
掃飛的一瞬,赤子烈霍然抬眼,眸中急迫竟逼出血絲來,連看也沒看纏在手臂上的戰錘,第一眼便望向穆然,問:“你沒傷著?”
穆然挑眉,穩穩立著,身前兩道戰魂衣光芒大熾,亮的幾乎看不見她本人,只聞她清淡的聲音,“這點走岔了的靈力,還傷不了我。你還是顧好你自己。”
離嬰也道:“有本君在,怎容她有事。”他眉峰如遠山寒雪,清冷地瞥一眼赤子烈,赤子烈卻是眉峰一皺,眉宇沉沉掃來,面對離嬰也絲毫不讓,哼道:“那可多謝神君。不過有本王在,也不會容許阿然有事。日後倒是可以替神君分擔一些,讓神君有空歇息歇息。”
兩個男人對望一眼,碰撞處如飛雪遇上烈焰,水火不容。
穆然在旁邊看得一時無語,暗道赤子烈這廝也不看看此時什麼情況,竟還有時間爭風吃醋。正要提醒他小心,就見赤子烈胳膊忽然靈力狂聚,似將丹田內一次能聚集的靈力全數聚集到胳膊上,接著忽然震開!
那纏在他胳膊上的戰錘本來還在和他玩拔河般的絞殺,猛不防他來這麼一下,竟然瞬間被他掙脫,正要纏上了,赤子烈卻忽然飛起一腳。
一腳,將神器給踹飛了!
這一腳來得有點莫名其妙,卻只聽赤子烈怒喝:“混賬!”
戰錘伴隨著他這句“混賬”的罵音,嗖地飛出去,直撞上對面一座高峻的山峰,頓時地動山搖,轟鳴如雷!整個巍峨神秀的山峰自半山腰被撞開,飛石如雨,隕石般砸落,砸得四面仙獸紛紛躲避,山下樹林片片倒塌,塵土飛卷而來。
飛卷而來的塵土在遇上穆然的戰魂衣前便被震開,但烈風激盪還是帶起她的衣裙翻飛獵獵,待震動略停,抬眼一望,對面山峰竟被砸平,光禿禿一堆亂石場!
亂石場中央,戰錘赫赫矗立,黑色靈力中交織著火焰煌煌飛舞,好似在炫耀自己的戰績。
赤子烈卻一步飛掠過去,怒氣衝衝。一人一錘在亂石場中央乒乒乓乓一頓打,打得亂石齊飛,全都震成齏粉,亂石場成了小土堆,赤子烈終於提著安安靜靜的神器走了過來。
穆然一見那戰錘穩穩被他提在手中,便心中大石落下,走上前去,欲要恭喜,臉上的笑意卻是一窒。
只見赤子烈臉色難看至極,墨髮在風中飛舞如狂,眉宇間沉如重鐵,怒如狂獅。他人未到近前,手已用力一甩,手中戰錘脫手而去,直直落進遠處還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火王鼎中!
這一舉動讓穆然一驚,“你幹什麼!”
她卸去了戰魂衣,一步竄去火王鼎旁,驚愕望向赤子烈。
赤子烈卻負手立在火王鼎下,唇抿成刀子,仰頭望向在煉器爐中直打轉的神器,“警告你!想與本王並肩作戰,便只能護她,不能傷她!誤傷也不準!否則,本王就親手將你化了!”
穆然本欲去拉這瘋子,手未觸及他衣袍,聽見這話不由一愣,繼而不知是笑還是無奈,只道:“你又發什麼威風?我辛辛苦苦找回來的精材,為了從那赤炎獸王身上取來材料,我吃了多少苦頭!還有我的煉器符,你說把它化了就化了?”
果然,赤子烈一聽這話,頓時怒氣消了大半,只是看向穆然時眸色複雜中如浸著一汪清池,柔而微微的疼。
穆然一拍他肩膀,“行了,把它放下來吧,它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喜歡你,也不會與你較量這麼久。我看你們兩個挺合適。”
“這是什麼話!”赤子烈卻一蹙眉頭,氣笑了,“你不打算做我的王妃,就把我推給它?我只對女人感興趣!天下女子對我赤子烈來說,只你穆然一人!”
穆然聽他前半句話,也不由被他氣笑了,乾脆甩袖子走人,不理這廝了。至於那後半句,她全當沒聽見。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卻並未進屋,而是開啟了院子鎖著的一間廂房的門。門內,一雙重錘立在床邊,那重錘凡品打造,錘身已經磨得光滑發黑,且磕磕碰碰,有些凹凸不平。
穆然的目光落在那雙重錘上,忽然變得極柔,似緬懷似苦痛。她慢慢走過去,像以前在仙奴坊的破屋裡那般,席地坐在床榻的踏腳上,將雙錘拿起抱在懷裡,輕輕擦拭。
“大哥……”
她聲音輕的幾乎不聞,卻帶著莫名的心事,“我好像摸著一點自己的身世了。我猜,或許與赫連家有關……怎麼會與赫連家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