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寶是懂二嬸的,他額頭上剛結痂的疤,就是證明。
所以王德寶不敢立馬就開門,這大晚上的,也沒有個路燈,到處都烏漆嘛黑,這要是被人打了,他都不一定能找得到罪魁禍首,以後想找回場子都不知道找誰。
於是王德寶靈機一動,去廚房把掃把蘸一點煤油,點燃……
嚯!好大的一個火把啊。
薛梅不放心王德寶,把兩個小的安頓在裡屋,嚴厲要求她們不許出來,然後她一個人追著王德寶出來了。
結果就看到王德寶點著手裡一個火把,左手開院門,閃到門側,右手舉著火把,伸在門口。
“誒,小心……”
薛梅著急地叫了一聲,她怕王德寶燒到人。
但馬上,薛梅就反應過來,王德寶是站在門側的,火把也只是伸到門口,而不是向外伸出去……所以,只要外面的人不是一開門就往院子裡衝,就肯定燒不著。
果然,王德寶這邊一開門,一個人影嗷嗷叫著就衝進來了,手裡頭的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劈頭蓋臉就朝著前面正對著院門的地方掄過去。
“當”地一聲響,木棍砸地的撞擊聲,傳入所有人的耳膜。
薛梅看的眼皮子直跳,一顆心簡直當場就要從嘴裡蹦出來。
太狠了吧!這是奔著要人命去的啊……你們是來催債的?還是來殺人的啊?
腦海裡瞬間想到,王德寶剛才說過,他和妹妹已經經歷過很多次被催債了……薛梅的心裡,頓時刀割的一樣痛。
一時間,薛梅簡直恨死了侯桂芬這群人……這是什麼見鬼的親戚,把一個好好的孩子,硬是往死裡逼,這些人簡直不配做人!
棍子沒砸到人。
因為王德寶是站在門側的啊,不是站在大門正面的。
所以棍子當然不可能砸到人,倒是衝進來的那廝,一頭撞在火把上。
“嗷……”
那人的頭髮蘸了煤油,瞬間點燃,變成一個人形火炬,他頓時撒開木棍,發出瘮人的慘叫,然後瘋狂地奔跑起來。
事發突然,而且又是極其罕見的頭頂冒火,一時間,二嬸一群人全在門口傻傻地看著,一臉懵逼的震驚,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
王德寶也默默地後退了一步。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應該及時指點對方,避免人被燒傷……那可是頭頂,會出大事的,連帶著他也會負責任。
但是,王德寶就是什麼都不想做,他就那麼冷漠的看著對方發出淒厲的慘嚎,然後滿院子亂竄。
薛梅租的這個院子,牆角有一條石質的水槽……其實也不是水槽,那是以前餵馬的料槽。
現在肯定沒馬餵了,就變成用來蓄水的水槽了。
但這片兒區域去年又接入了自來水,不像是以前還需要挑水、蓄水,所以水槽其實已經沒用了。
巧的是,王德寶恰好最近打算做點炒花生、炒栗子,所以就在水槽裡,堆了一些沙子。
這人頭髮著火,下意識地就想找院子裡的水缸,一頭悶進去,把火滅了……情急之下,所有人都忘了,滅煤油火是不能用水的,最好是潮溼的沙子。
但王德寶的水槽裡,恰好堆的就是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