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銘站在府邸的亭臺邊上,時不時的揚起手中的魚餌,引得池中錦鯉互相爭食。
他已經在這裡整整的將自己關了三天,某些事情,好像一把利刃一樣紮在他的心口。
那麼多人,就那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青霞城數十萬人的鮮血就好像賭在他的胸口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韓大雄入皇宮已經三天,換句話來說,整個府邸之中,這幾天一直就只有唐銘一個人。
一個司馬青雲,宣洩不了唐銘心中的鬱結。
他想不通的是,修者從芸芸眾生之中而來,為何又要視眾生如螻蟻?
此刻的唐銘,突然無比想念當初在兩禪寺的那段時光,如果七師叔在這裡,想必可以給自己一個答案吧?
還有那兩個小師兄,雖然辦事不怎麼靠譜,但是心如琉璃,世間的事,都大不過一張香噴噴的麵餅。
想到這裡的唐銘,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狠罕見的暖笑,不過這一絲暖笑之中,卻蔓延著一種頹敗之意。
唐銘將手中的魚餌灑出,伸出右手,在長髮之上摸了摸那幾個香疤戒點。
奇怪的是,不管他的修為高深到了什麼地步,頭上的這幾個香疤戒點卻始終都不增消退半分。
兩禪寺發生的一幕全部湧現在唐銘的腦海中,而此刻唐銘沒有察覺,他那些原本就閉塞的竅穴,開始崩塌起來。
先天巔峰的修為猛地倒退,如決堤之水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退回去。
蒼穹無雪,但唐銘的一頭長髮,卻慢慢的變成了白霜之色,一頭銀髮,在綠意盎然的庭院之中,顯得異常的刺眼。
一百零八竅穴逐漸鬱結,兩極寶珠黯淡無光,就連最神秘的慿鬼槍,也逐漸的消散在他的意識之中。
“唐小子,你……你想幹什麼?!”
腦海之中傳來器靈最後一聲怒喝,在之後,天地好像進入了一片死寂當中。
而唐銘卻此刻一臉的淡然,好像這消散的一切都和自己毫無關聯一樣。
“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一見?”
唐銘單手捋過額前白髮,對著遠處的一個空無一人的涼亭淡淡的說道。
“何必呢?”
一個冷冽的聲音從涼亭之中傳來,語氣中帶著絲絲的惋惜之意。
原本空無一人的涼亭中,出現了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男子一張臉好像萬古不化的玄冰一般,透露著冷意。
“這世間,沒有道理的事情還不夠多?”
唐銘淡淡一笑,絲毫沒有大難臨頭的覺悟。
因為站在他眠琴的這個男子,就是當初讓紫靈都惴惴不安的玄月少主,公孫止。
“竅穴鬱結,靈氣消散,想要再次走出來,談何容易啊!”
公孫止微微的嘆口氣,他知道,這一次,他又毫無懸念的敗給了這個已經毫無修為的年輕人。
“我本就從無而來,有何可惜之處?”
唐銘臉上始終都掛著一抹淡然的笑意,公孫止自問,如果他站在唐銘的立場上,是絕對沒有魄力做出同樣的抉擇。
“我等你十年!”
公孫止定定的看了唐銘半晌,隨即說出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
唐銘淡笑著搖搖頭,這個傢伙,還真是不死心啊。
十年,自己難道就真的那麼的不堪?
“一年,一年之後你來這裡找我,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唐銘認真的說道,他當然知道,即便是他此刻與凡人無異,但是眼前的這個傢伙卻依舊相信自己可以重回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