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坐下,按照他說的吐納修煉。”蘇敏輕聲道。
看著湖靈澹不解的神色,蘇敏道:“此地靈氣濃郁,你雖然沒有靈根,靈氣無法吸收,但是按照那小子給你的方法吸收靈氣入體,卻能用靈力洗滌經脈筋及骨血肉,改善體質,百病不侵,頂你百年內功苦修。”
凡人修煉內功,哪怕苦修百年也修不出一絲靈力,靈力和內力有著本質的區別,一個是仙,一個是凡!
一絲靈力強過無數內力!
湖靈澹聞言,再也忍不住了,衝入雨中,嚎啕大哭起來。
湖靈澹此時哪裡還不明白,雷少軒是在做最壞的打算。
如果雷少軒平安,聚靈陣隨時可布,何必在如此惡劣條件下,讓湖靈澹修煉。
雷少軒的話,某種意義上說,是遺言,怎能不讓湖靈澹悲痛欲絕!
不過,湖靈澹依然按照蘇敏的吩咐,在一塊巨石旁坐下修煉。蘇敏站在一旁,靈力外放,不讓風雨侵襲湖靈澹,並指點湖靈澹按照雷少軒的話修煉。
雷少軒幾乎是一步一挪,慢慢地向前走去,背上的巨石如山,壓得骨骼咯吱作響,渾身劇痛。
雷少軒拼命地維持著突破前的狀態,風雨如雷在心頭狂炸響,眼中一片血海,殺戮、屍體、鮮血……無數生靈咆哮,如鬼哭,如慘叫,如猿啼……鼓聲,金戈交鳴聲,喊殺聲……彷彿身處戰場,鬼影幢幢,迷霧飄搖,一片血雨腥風的世界,處處間雜迴盪著莫名的聲音,似怨嘯,似詛咒。
腦海裡狂亂,沸騰如岩漿,又如萬蛇噬咬,渾身發冷,心海里各種聲音或高或低,或淒厲或狂暴,雷少軒苦苦支撐著。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怨恨,被雷少軒滅殺的生靈,匯成狂亂的血海地獄,要將雷少軒淹沒。
雷少軒感到頭漲欲裂。此刻,他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背一塊更大更沉的石頭,只有被石頭壓在身上那種劇烈疼痛,才能減少頭裂的痛苦,才能避免自己發狂。
雷少軒沒有注意到,無論腦海如何狂亂,始終有一團淡淡的紫氣護著雷少軒的神智,讓雷少軒得以維持修煉狀態。
這是當初雷少軒吸入龍氣和氣運之氣。
雷少軒又投入一塊巨石,終於支撐不住,跪在缺口邊上,吐出了一口黑血。雷少軒不由苦笑:自己身體已經破損嚴重,當背上石頭時,靠著靈力強撐,還能勉強維持靈力平衡,但只要去掉巨石,渾身一鬆,頓時靈力失衡,鮮血便噴湧而吐!
這是老天的懲罰,讓自己吐血而死!雷少軒暗自自嘲:壞事做絕,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想彌補也來不及。
雷少軒不停地將巨石投在缺口下游,虛雲搬運的巨石稍小,投在更上游一些的位置,軍士們則將沙包或者更輕的石
塊,用木籠或者繩索連成串,投在更上游。
缺口深,石頭沉底需要時間,正好可以讓雷少軒用神念藉著浮力,將石塊推得更遠,甚至接近對岸。
不得不說,一名修士的作用巨大無比,怪不得沈怡,一名小小的練氣修士,都能誇口說一支軍隊彈指可滅。
可惜,修士不能干涉凡人事務,否則必然被處死,或者廢去修為永遠禁錮。
其實想想也不奇怪,如果修士隨意能干涉凡人事務,即便以造福凡人為名,也會引起天下大亂。比如,一名修士藉口阻止戰爭殺戮、造福百姓為名,隨意滅掉另一方軍隊,豈不是等於幫一國滅掉另外一國?
再比如前人修築霸湖大壩,確實造福無數百姓,然而大壩建成後,霸湖方圓數百里群山化為一汪湖水,無數生靈就此滅絕,就對嗎?只造福百姓,難道其他生靈不無辜?
萬物生靈平等,修士修天道,自然不能隨意干涉凡間事務。
也只有雷少軒這死囚才不顧忌這些。
雷少軒封閉六識,瘋狂的景象和聲音佔據了整個腦海,淹沒一切,讓雷少軒欲瘋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