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大軍一擁而入,迅速向各處擴散突擊。
細心人發現,北魏軍蜂擁而入時,對守門軍士視而不見,頓時恍然大叫。
“有尖細,尖細混入敗軍之中。”
“有尖細……”
“殺!”
“……”
平江營守軍頓時大亂,敗退而回的軍士瘋狂四下逃竄,唯恐被波及,讓出了交戰的空間,此時,守軍再也沒有機會阻止北魏軍攻入糧倉。
密密麻麻的北魏軍層層推進,糧倉內空間狹小,宛如城市小巷一般,雙方兵力如扭動的長蛇,只有蛇頭死死糾纏。
狹路相逢勇者勝。
孤軍深入敵後的毒刺部隊,都是從北川和江東大營中精挑細選的精銳,許多人參加過西北與西胡常年的邊境大戰,見慣生死,平江營守軍雖然也訓練有素,卻沒有經過鐵血考驗,生死關頭,缺乏必死之心,紛紛退縮。
淒厲的慘叫聲,心悸的弓弦聲,沉悶的槍刺沒入身體聲,帶著風聲的揮刀聲……道道身影紛紛倒下。地上鮮血淋漓,到處散落著殘肢斷臂和扭曲的屍體,濃烈血腥氣沖天而起,染紅了天空,月變成血月。
“殺!殺……”
“衝!後退者死。”
“死!砍死他,弄死他……”
“……”
所有空間,都被黑壓壓的戰士佔據,如此狹小空間進行撕殺,就算想投降,都沒有空間進行判斷,放下刀槍者,被洪水般人潮瞬間殺死淹沒,沒有退路,雙方只能死戰。
“箭!”雷少軒喝道。
雷少軒神念籠罩下,平江營內戰鬥無比清晰地展現在腦海裡,發出的聲音,能清晰地穿透吵雜聲,直接傳到前線指揮的校尉耳朵裡。
然而,煞氣沖天,靈力雜亂汙濁,靈力空間粘稠如泥,根本無法運轉,雷少軒此刻與常人無異,只有神念還能使用,卻也大受影響。
隨著雷少軒令下,箭雨不停往前覆蓋,箭雨如漫天飛蝗,一片片暗影從天而降,隨著暗影落下,平江營守軍成片倒下。
毒刺部隊層層推進,長槍陣在前,刀陣補充,弓手在後,宛如一部精密的殺戮機器,將擋在前面的敵人撕爛攪碎。
郝思讓、左謀正在遠處高臺觀望,看到此情形,目眥欲裂。
三道大門如此快速丟失,郝思讓如何不知道是楊秀之故?心裡又悔又怒,卻不敢將實情告之左謀,事以如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平江營落入敵軍手裡。
“將軍,平江營守不住了,逃吧!”左謀臉色慘白道。
“逃?逃到哪裡去?上天嗎?”郝思讓冷笑道。
丟失平江糧倉,意味著東部水師和三郡下轄十幾縣的糧食應急供應,都落入敵手,戰事一起或者天災降臨,他們將陷入絕境。此罪之大,幾無可恕,身為主將的郝思讓和長史左謀,兩人都難逃一死,唯有祈求不要連累家人。
“敵軍有備而來,糧倉必定是保不住了,此時,糧草決不能再落入敵軍之首!將軍,當機立斷毀糧吧,否則來不及了。”左謀急道,“毀糧,使之不落敵手,也能減罪。”
“好!全部毀掉,”郝思讓舉手瘋狂吼道,“一粒糧食也不要給他們留下。燒,燒光!”
軍糧為戰略物資,糧倉為敵我雙方必爭之地,守衛森嚴,卻也有必要的毀糧手段,以免落入敵手。平江糧倉每一座糧庫的地下,都已被挖空。
一桶桶火油,被迅速地推入地道,不多時,每一座糧庫內部,忽然燃起熊熊烈焰,座座糧庫劇烈燃燒,火光沖天,映紅了半邊天。
“小子……都尉大人,是你派人暗中放火?”馬少騰急忙問。
糧倉空間狹小,軍力擺不開,處處皆險地,眾將士不允許身為主將的雷少軒和馬少騰深入,參與糧倉營內撕殺,兩人便留在營外。
“不是!”雷少軒搖搖頭道,“糧食並不容易燃燒,眼前的糧庫燃燒得如此劇烈迅猛,一定是糧倉守軍啟動毀糧程式。”
馬少騰瞬間醒悟,急忙道:“不好!守軍要逃。傳令下去,預備隊分出兩千人,繞過糧倉準備追擊逃兵。”
“讓追擊部隊齊喊太平軍口號。”雷少軒補充道。
“是!”傳令兵匆匆而去。
“小子……大人,我軍如此的戰鬥力,郝思讓只要不傻,就一定能看出我軍絕非太平軍,為何還喊太平軍的口號?”馬少騰有些迷惑道。
“我軍身穿便服,喊著太平軍口號,從哪一點能判斷不是太平軍?”
雷少軒眉頭高挑:“我軍孤軍深入,毀掉兩座戰略糧倉,影響巨大,既然沒有確鑿證據證實是北魏正規軍,衡河水師為了推卸責任,一定會咬死我軍是太平軍,而不是躲過水師,偷渡衡河的北魏精銳。虛虛實實,讓他們吵架去,為我軍下一步行動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