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軒隨在小太監身後,心情感到很鬱悶,卻被小太監領著,來到南書房。
雷少軒正愕然間,魏王轉身看著雷少軒,神色威嚴,而聲音淡然道:“鷹崖關不難,是怎麼回事?說吧。”
雷少軒剛要說話,警兆突起,心頭忽然響起嘈雜的梵音,忽高忽低,冥冥之中,彷彿萬鬼哀嚎,不讓自己說話,眼前一黑,胸口一疼,似乎被何物重擊,一口血湧上喉嚨。
雷少軒踉蹌一步,虛扶一下,竭力站穩身體,嘴角湧出一絲血跡。
天罰陰德!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浮現在腦海裡,雷少軒心裡一驚,驚出一身冷汗。
腦海裡,閃過苦海路上,戴著鐵鏈的和尚斷定自己殺戮重重,罪孽深重,彼時自己一百個、一萬個不服氣,殺不殺人還不是由著自己手裡的刀控制的?可如今自己沒有動手,卻預兆自己殺戮重重,以至於天罰陰德。
此時後悔已晚,改口便是戲弄魏王。
“短時間內,拿下鷹崖關並不難。”雷少軒顫聲道,“只是此計十分歹毒,有傷國運,損陰德,違天和。”
“短時間?”魏王皺眉道,“多長時間?”
“十五天!”雷少軒咬牙道。
“你確定不是開玩笑?”魏王大吃一驚,直直地盯著雷少軒道,“戲弄本王,可是死罪!”
雷少軒嚥下一口血,吃力道:“西胡國內,者陰山下產黑油,秘密準備好一千桶黑油,裝入甕罐,用投石機投擲鷹崖關內,鷹崖關城小無處藏身,一把火,城內南越將士必死絕。”
西胡沒有投石機,而北魏不產黑油,西胡知道黑油的人其實也不多,無人關注黑油的用途,雷少軒也只在石勒城屠城之戰中,見過守軍少量使用。
巨石無法被投入城內,甕罐卻可以,甕罐落地碎裂,黑油潑灑,可以想象,狹小的鷹崖關被數千罐黑油潑灑,烈火焚城,十幾萬具殘屍的慘狀,不啻是人間地獄。
魏王聽罷,冷汗涔涔。
此計之歹毒,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怪不得雷少軒說,有傷國運、損陰德、違天和,想出如此慘絕人寰的毒計,難怪雷少軒吐血。
可以想象,不僅雷少軒吐血,必定還折陽壽。
魏王苦笑,一時無言。
一將功成萬骨枯,然而戰場撕殺,死得其所,死於毒計,卻實在冤屈。
因為此計,魏王心頭升起一絲不寒而慄之感。
“此計太過歹毒,僅限你知我知,不可外傳。”魏王嘆了口氣道,忽然從牆上取下一把金劍,握在手中。
“史書有一計安天下的賢士,本王也曾聽聞,卻未曾遇見。你此計,可定南越,本王卻有幸得聞。”
魏王看著雷少軒道:“此計功高於天,然你年幼位卑,如論功行賞,遽然升至高位,人心不服,且木秀於林,風必毀之,與你有害無益。功勞先記下,日後必有重賞!”
雷少軒點點頭,這道理不難理解,心裡卻依然有些不以為然。
“此劍隨我多年,賜與你,以為憑證。”魏王正色道。
其實,魏王如此做法,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此計尚未實施,需要保密,只能先記下功勞。
“以劍為憑證?”雷少軒臉上微顯失望之色,他從來不相信虛言,哪怕是魏王也不例外。
“你不滿意?”魏王見狀,莫名火起,“此乃王劍,代表本王,有劍在手,死罪可脫。”
“類似鐵券丹書?”雷少軒小心翼翼問道。
“比鐵券丹書強。”魏王有些生氣道,“劍可以砍人!”
“可我一向遵紀守法,絕不會犯死罪。”雷少軒聲音低了下來,鬼使神差道,“可否換成金銀美女?”
魏王聞言,氣得暴跳如雷。
君王賞賜,還有討價還價的?
嘴角抽搐道,咬牙道:“不要金劍,要金銀美女是吧?金銀沒有,要留著準備南征。賞你十名宮女為平妻,好好侍候好妻子,敢怠慢宮女,犯欺君之罪,砍頭!”
雷少軒目瞪口呆,急忙道:“我只是問能否換,並沒有說一定要換。”
平妻最多能有一位,家中真有十名平妻,還不能怠慢,估計自己不久就得一命嗚呼。
眼見魏王臉色不善,急忙補充道:“求大王一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