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陣弓弦悄然震響,十二支羽箭沐浴著月光,伴隨著令人心悸的破空聲,向著雷少軒和張倩華身影覆蓋。
一張弓射出兩支箭,方向分叉,形成箭雨。
身為修士,以雷少軒的速度,根本不懼弓箭,然而攬著張倩華,躲閃速度慢如蝸牛。
刀光粼粼閃動,湛青刀閃出一片密不透風刀花,護住張倩華,四支羽箭狠狠扎進雷少軒胸口,發出沉悶撞擊聲。
咄!咄!咄!咄!
四支羽箭從胸口掉落。
雷少軒對過去美好記憶有著近乎固執的迷戀。
苦海路上,張夫人為他裁剪過一片鐵背犀牛皮護甲,隨著年齡增長,大小已經不合適,雷少軒依然捨不得丟棄,一直系在胸口,擋住了羽箭。
疼!
撕心裂肺般劇痛從胸口骨骼之間透出,雷少軒倒吸一口涼氣,冷汗從額頭浸出,兩腿顫抖發軟。
嗡!
極為細微卻更為尖利破空聲,伴隨著幽靈般寒光驟然閃出。
第三輪箭雨帶著死亡的氣息低嘯而來。
十二支追魂箭,更鋒利!更細!更快!更狠!
一輪箭射出,六人看也不看,沒入黑暗消失。
身為精英箭手,如果三輪箭都沒有將目標釘死,說明弓箭對此人無效,繼續糾纏代價慘重,此舉救了箭手自己。
雷少軒心裡暴戾之氣驟然升起,事不可為,只能拼著張倩華受傷,將幾名箭手碎屍萬斷,幸好箭手已經撤退。
電光石火之間,刀花如網,碎光點點,將羽箭擊飛。
“哥,沒事吧?”張倩華花容失色,急促道,“是誰刺殺我們?”
“不知道是誰,大概是看我有錢,搶劫的吧。”
吳泰勢力強大,雷少軒不想讓張倩華擔心。
一陣雜亂腳步聲從小巷兩頭響起。
雷少軒霍然抬起了頭。
幽靜小巷兩頭,數十個黑衣蒙面人漠然無語,手握鋼刀,碎步急速衝來。
黑衣,黑影,無聲,在小巷裡劃出一道詭異的黑色影跡。
黝黑的青石,深深小巷,美人相伴,漫步無數歲月踏出的小路,如同相伴走過人生之路,頗有些浪漫,乃是文人騷客和情人幽會最浪漫的理想之所。
小巷幽幽,死在美人懷裡也是一件無比浪漫的事。
雷少軒冷笑一聲,他還不想死!
久違的面臨死亡時的恐懼和冷酷感覺重新瀰漫心頭,似乎又回到死囚營之中,經歷過的一次又一次黑暗、殘酷、你死我活的殺戮場。
箭手撤退,沒有了箭手的弓箭威脅,張倩華便沒有危險,意味著雷少軒沒有了羈絆。
“你們是何人?為何刺殺我們?”雷少軒冷冷道。
“西京斷雲樓,要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曾飛漠然道,他是斷雲樓暗堂首領。
“大哥,別跟他廢話,辦事要緊。”暗堂副手田文豹皺眉道。
“我乃南軍軍情司校尉。”雷少軒冷笑一聲,清冷道,“刺殺軍情司校尉,格殺勿論。”
軍情司負責軍事情報收集、刺殺、審訊,必然也成為敵軍刺殺、緝捕、審訊的主要目標,時時面臨死亡的威脅,生死關頭,有格殺勿論的權力。
曾飛、田文豹聞言,心頭一凜,腳步頓住,遲疑片刻。
原以為不過是一個有錢富豪,殺也就殺了,然而目標竟然是軍情司校尉,這意味著要刺殺一名朝廷軍事情報官員。
如此一來,就算能殺此人,兵部必然徹查,斷雲樓必然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包括自己的性命。
何況,哪一個邊軍軍情司校尉不是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軍情司校尉要是那麼容易殺,仗也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