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花娘選出三個月後,舉辦花魁、花娘拍賣,價高者得。”微星看著雷少軒,解釋道:“拍賣會前,花魁、花娘不露容顏,貴客邀請,也只會輕紗遮面,陪貴客飲酒清談。”
何為貴客?無非是敗家子,花五兩銀子,只為讓連面都見不著的女子陪喝一杯酒的客人。
雷少軒有些鄙夷,這些人花五兩銀子並非為喝酒,不過是日後炫耀的資本。
“微星妹妹,要是拍賣你,我一定拍下。”雷少軒哄著微星道,“至於花魁、花娘,我是絕對不會參加拍賣的,一兩銀子都不會花。”
“哼,你是一兩銀子也沒有;不,是捨不得吧?”微星心裡十分高興,嗔笑道:“我陪你喝酒不用花錢,你才哄我。”
看著雷少軒,微星對這個雖然卑微,卻不自卑的男孩頗有好感,臉微羞紅,咬咬嘴唇道:“你要是願意留下過夜,也不用花錢,我是願意的。不過房錢你得出。”
雷少軒一愣,哭笑不得,道:“你看我像出得廣寒宮房錢的人嗎?”
微星聞言啐道:“真窮,鄉巴佬!怪不得連花魁、花娘是什麼都不知道。”
微星舒了一口氣,平靜下來。
“花魁拍賣沒有萬兩銀子根本無法拍下。”
微星接著說道:“如此珍貴之物,自然不能隨意讓人目睹。”
“物?萬兩銀子?”雷少軒眉頭微蹙,心中暗歎,視人為物,實是可惡。
隨即不解道:“貧家賣女十兩銀子,貌美女子不過百兩,為何花魁身價如此之高?女子黃金年華不過數年,之後年老色衰……”
“笨!”
微星挽著雷少軒手往放在腿上,對這位憨直軍士越來越有好感。
“萬兩銀子能買數百美女,卻買不來花魁名聲。買下花魁並非為魚水之歡。”微星悄聲道。
雷少軒恍然大悟。
花魁名聲在外,拍下花魁是一件很長面子的事。
世家豪族多有攀比之風。
曾聞有富豪宴請,賓客藉口陪酒的不如自家美女漂亮而不飲,覺得很丟面子,遂將勸酒的多名美女砍斷手腳的例子。
收羅美女相互攀比,更成為一時之潮,因此花數萬兩銀子購買美女便不足為奇了。
濁世紅塵,世道多艱,雷少軒以往多有體會,如今體會到的卻是奢靡之風,可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有凍死之寒門,也有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豪門世家。這些豪門世家不以金錢為念,只圖虛名。
花娘在場,氣氛更加活躍,主人宋忠覺得臉上有光,十分高興,連連獻花。
不多時,獻花累計有數十朵,花娘依然不見醉態,雷少軒不由暗暗咂舌。
雷少軒是在場為數不多的沒有獻花之人,只顧著跟微星說話。
“此屆花魁名叫蘇明月,是我老鄉呢。”
微星得意洋洋道:“她出自商賈之家,母親是一位繡娘。當年洪災,家中財物被沖走而破產,被迫賣入廣寒宮。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尤其纖腰善舞,技壓群芳,據說齊王放出風聲,要在拍賣會上拍下她。”
“是嗎?”雷少軒不以為然道,自顧喝酒。
“花娘香君原名叫張倩華,官宦之家,廣寒宮從教坊司中買來……”
雷少軒只覺得腦袋嗡響。
啪!一聲脆響,手中酒杯掉到地上,摔個粉碎。
“你說什麼?”
雷少軒臉色大變,道:“花娘叫張倩華?從教坊司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