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延雄訕訕陪笑道:“妍兒,為一介凡人,何必如此?”
聖女令只有聖女才可發出,烏延雄雖然身為聖火西方護法使,卻無法更改聖女令。
聖女令不同一般命令,每一道聖女令都會錄入《聖火焚天錄》,無法收回或更改,這意味著命令的期限是永遠,除非聖女發出另外一道聖女令覆蓋。
如果秦妍死了,這道命令將永遠存在。
烏延雄心裡惱怒,無處可發,霍然轉身看向沈一元。
沈一元臉色一凜,有些驚慌,青雲宗四大弟子迅速排成四明鎮天陣,護住眾人。
青雲宗修士不能殺凡人,聖火宗可沒有這個顧忌,這也是聖火宗被北魏修士視為眾矢之的原因之一。
雷少軒見狀,心裡發狠,喝道:“三輪齊射,警告!”
陣陣弓弦響動。
嗖!嗖!嗖!齊響。
箭雨破空,狠狠沒入道路中間,在青雲宗眾人和聖火宗幾人之間隔開一道屏障。
雷少軒心裡清楚,面對聖火宗修士,此舉充滿挑釁,而且如螞蟻站在大象前面,試圖阻止象群拼殺一樣,顯得羸弱可笑。
然而,雷少軒滿腔怒火無處發洩,厲聲道:“南軍緝拿奸細,擅啟事端者,殺!”
一隊繼續持弓搭箭,對準聖火宗眾人,眼神平靜而冷酷。
持弓者全是原前鋒營老兵,對他們來說,軍令如山。軍令既出,沒有什麼不敢做的。
曹傲然、沈小寶等人入南軍不久,對軍令的理解不如老兵深刻,執刀在手,心裡忐忑不安地看著聖火宗修士,心裡卻也發狠,怒目而視。既然退無可退,拼一把就是。
現場鴉雀無聲,聖女秦妍不發話,聖火三衛再不敢亂動。
烏延雄見狀,臉色閃爍不定,頗有些羞怒,緩緩看向雷少軒。
雷少軒手握文雷子送給自己的雷印,將內力化作滿腔怒火注入湛青刀,彷彿感覺到主人心意,湛青刀刀身流溢著森然寒光,嗡嗡作響。
雷少軒怒視烏延雄,湛青刀緩緩划動。
肅殺的氣氛瀰漫四周,刀鋒切紙一般,切過空氣,發出隱約風雷之聲,似乎暴風雨在醞釀,烏雲瀰漫刀身。
雷少軒揮刀,如同推動沉重的世界,驟然劃出。
一道暴戾冷光,如黑夜隕星撕裂虛空,狠狠地砸在沉重大地上。
轟!……
湛青刀插在大地上,發出沉響。
刷!……
沿著刀身方向,大地泥流湧動,如巨錘粗暴地從地下驟然穿過,將所有沒入泥裡的箭矢砸出,如瀑般灑向空中,泥土如雨,紛紛揚揚。
地上赫然出現一條粗大的鬆垮泥線,橫在聖火宗和青雲宗之間,泥線相鄰的土地隱隱裂開道道細痕。
眾人駭人,這是凡人刀法嗎?是,因為雷少軒用的是內力。
他們能擋得住嗎?行,代價巨大無比。
雷少軒冷冷注視著烏延雄和三衛,秦妍已然發出聖女令,他卻從來沒有將生死希望寄託別人身上的習慣。
面對雷少軒狠戾的目光,烏延雄和三衛心裡升騰起一股心悸感覺,仿若被一頭巨獸盯上。
這頭巨獸不過弱小凡人,直覺卻告訴他們,雷少軒能毀滅他們。
烏延雄舉手停在空中,冷冷看著青雲宗,沉默不語,似沉思似警告。
沈一元深深看了一眼雷少軒,帶領青雲宗眾人迅速離去。
秦妍身體一晃,再也支撐不住,搖搖欲墜,雷少軒急忙上前扶住:“阿姨,你怎麼了。”
烏延雄身形一晃,也來到秦妍身邊。
秦妍看著雷少軒,緊緊抓著雷少軒的手,虛弱道:“少軒,聖火宗良莠不齊,惡人惡行,非我所願。”
秦妍目光中帶著深深自責和痛苦之色,道:“你把如意帶走,不要讓她留在聖火宗。哪怕做個凡人,也不要讓她走我的路。如意不離開,必然修行《九天玄女太陰經》,此經用生人生機修煉,殺戮重重,天道不容,歷代聖女都沒有好下場。”
如意聞言眼淚撲簌簌滴下,顫聲哭道:“娘,我不要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