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的路怎麼走?
雷少軒躺在地上,靠著馬鞍,深深嘆了口氣。
“小六,我們幾個怎麼安排?你是怎麼打算的?”
看到雷少軒心緒不佳,羅浩小心翼翼地問。
眾人聞言,豎起耳朵,注視過來。
“安排?”
雷少軒沉吟片刻,頗有些歉意道:“我受人所託,急需進京,你們隨我回南軍,加入直屬小隊離開西北,京城路上藉機退伍回鄉,各奔東西!”
“小、六……”羅浩聞言臉色微變,結巴道:“我能不能跟著你?”
“不能!”雷少軒眉頭微蹙,緩緩道。
嘆了口氣,補充道:“我此行危險重重,你們不宜隨行。”
羅浩頓時垂頭喪氣,眾人一陣沉默。
“小六?能否告訴我們原因?”沉吟片刻,沈小寶走向前,好奇問道。
眾人紛紛圍聚過來,一雙雙眼睛,充滿熱切和期盼。
雷少軒心裡一緊,輕輕搖搖頭。
“我受人所託,和李檜進京救兩個人。對方勢力強大,參與此事,性命難保,此事也與你們無關……”
“無非是死!死囚營的人怕死?這不是笑話嗎?”羅浩熱血上湧,拍著胸脯道。
“並非怕不怕死,而是此事與你們無關,拖累你們並無道理!”雷少軒知道羅浩心中所想,嘆口氣,輕聲道。
眾人沉默下來,雷少軒決定的事情,絕不容更改,多說無益。
“小六,”沈小寶忍不住道:“救人與我們無關,除此外,你還有什麼打算?”
雷少軒楞了一下,黯然道:“我也不知道幹什麼!”
能幹什麼?離開苦海,進京救人,尋找家人,剩下的事情,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
修行?雷少軒心裡一片茫然。
雷少軒不相信虛無縹緲的夢想。
兩年的內門弟子生涯讓雷少軒明白,修士如過江之鯽,修行有成者寥寥。短短時間內指望修煉有成,還不如娶一房媳婦,生一窩孩子來得現實。
雷少軒心內苦笑,當真找到母親、妹妹和弟弟後,娶個老婆?生一窩孩子?
心緒低沉,心意隨心轉,丹田漩渦旋轉忽然一陣遲滯,心念不通,修煉不成。
“我是庶子,為親母殺主母,即便能回鄉,家族也無立錐之地!”沈小寶沉默數息,道:“我的理想是營商,曾立志成為天下首富,可笑不?如今我就算能離開軍營,也身無分文。我其實走投無路!”
沈小寶自嘲道:“身無分文、走頭無路的首富。”
“我回去能幹什麼?繼續當個混混?北川街頭欺男霸女?”羅浩抬頭道:“老石,要不我跟你去胡地養馬?”
“跟我養馬?”耶律青石忽然輕笑道:“騎馬差不多,那些母馬還活不活了?受得了你?天天躲被窩幹嘛呢?”
羅浩愕然,滿臉通紅,拿起酒罈朝耶律青石砸去,眾人爆笑。
“我回不去漕幫,時過境遷,人走茶涼。”曹傲然清冷道:“道上多是如此,每一個位置皆拼死得來,後來者,只能屈下。我難道要把原來弟兄殺了取而代之?”
凌軍看著雷少軒,苦笑道:“武以俠犯禁。我本是鏢客,護鏢時因武得罪官府,回鄉必然處處掣肘,難以繼續行鏢,估計只能街頭表演碎大石,吆喝賣大力丸。”
“小六,”沈小寶認真道:“兄弟幾人前路渺茫,卻各有所長,如果能聚在一起,想必會有一番作為,總比各奔東西,從頭開始強!”
雷少軒心裡一動,想了想,緩緩道:“我兩位老師因罪被抄家,女兒淪落教坊司。他們得罪的是聖上、王爺及朝廷權貴,任何與他們有牽連的人,都會有性命之憂,我不想連累你們。”
沈小寶和羅浩對視一眼,沈小寶誠懇道:“當今亂世,想有一番作為,哪裡可能沒有危險?教坊司名義上屬宮廷,實乃三教九流之地。”
沈小寶看著雷少軒,沉聲道:“你身為朝廷官員,以官員身份行事,反而處處掣肘;我們出去後一無所有,必然從三教九流之地混跡發家,正好為你行事。”
“小六,此事交給我們。我無法回漕幫,便只有屈身其他幫會,不如自行成立幫會,教坊司其實是官府青樓,但凡青樓少不了與幫會打交道。”
曹傲然頗有些不滿道:“再說,小六你有些見外。結義兄弟,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談何連累?性命?自入死囚營,那天不是苟活?用性命做件有意義的事,我卻是心甘情願的!”
雷少軒赧顏,當日兄弟結義是為戰場上同生共死,然而雷少軒年少缺乏社會閱歷,哪裡知道如何對待結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