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衝下來的輕騎,如狂風席捲,掀起陣陣烏雲般的塵霾,滾滾而來。
採藥隊伍倏然分開,追擊輕騎見狀驟停,人馬四散猶豫了一下,忽然聚集,向雷少軒逃走的方向追擊,如雷的馬蹄聲,劃破夜空。
追擊隊伍很快撞上騰蛇,一陣人仰馬翻,急速的馬匹猝停,摔在地上,發出沉重的砸地聲。
驚呼,慘叫,嘶鳴聲在身後響起,淒厲如同地獄傳來,令人心悸,並逐漸遠去消逝。
“駕、駕……”
四人拼命打馬狂奔,馬匹陡然加速,箭一樣衝出。
不多時,身後又隱隱傳來如雷馬蹄聲。
雷少軒知道,追擊的輕騎被騰蛇耽誤了一會,又很快追了上來。
漫無目的,不辨方向,雷少軒四人奪路而逃。
八匹馬在原野狂奔,如箭刺破黑夜。
然而,雷少軒心裡清楚,現在快馬在湖邊的開闊地狂奔,開闊地盡頭的無盡雪山有條條山谷,山谷道路狹窄,不利於逃跑,只有及早分開才會有更多活命機會。
雷少軒心裡升騰起一個期盼已久的念頭,分開逃跑,迴歸北魏。
四人對視一眼,心有默契,各自牽馬,驀然分開,向未知的山谷衝刺。
雷少軒第一次感到月光令人厭惡,月光下的紅披風,如此醒目,以至於讓雷少軒成為最主要的追擊目標,吸引著身後隊伍,身後總是滾滾塵霾。
回望如潮水般衝來的輕騎,雷少軒心裡發狠:“來吧,有本事跟我到天涯海角。”
每過半個時辰,雷少軒換馬而騎,速度不減,慢慢地將追擊隊伍甩在後面。
單調的機械顛簸,無時無刻的全神貫注,竭盡全力的策馬衝刺,長時間狂奔,讓雷少軒渾身痠痛,骨頭似要散架一般,腦子裡一片空白麻木。
馬匹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喘著粗氣,隱隱口吐白沫,雷少軒明白,兩匹馬快要達到體力極限。
身後已聽不見馬蹄聲,心一鬆,不由放鬆了韁繩,任馬自行。
此時,他才有機會仔細打量四周的環境。
一人兩馬,行進在一條不知名的山谷,兩側的山坡漸顯荒涼,寸草不生,只有皚皚白雪。
兩邊山崖陡峭,根本無法攀爬,於是雷少軒只剩唯一的逃生路——一直向前跑。
馬蹄聲雖已不聞,但是一隻鷹總是盤旋高空。
自己還沒有脫離危險,前路未卜,卻也只能努力向前。
雷少軒試圖找尋方向,然而山谷只有一條路,徑直向前的路,無從選擇。
天色矇矇亮,雷少軒感到無比疲憊,渾身痠痛無力,馬鞍上幾乎坐不穩,滿腦子都想著停下休息,然而舉目遠眺,那隻鷹依然在天空徘徊,不由感到沮喪,只好咬著牙低頭繼續前行。
長時間痠痛,逐漸變成麻木,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