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一望無際,天空蔚藍,朵朵白雲飄蕩,滿眼都是綠色,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各色野花。
原野上,不時遊蕩著群群的羊群,遠遠望去,分不清是白雲還是羊群。
騎馬行走在遼闊的草原上,雷少軒感到心胸開闊起來。
彷彿所有的煩惱、憂慮、警惕、憂傷都融入了草原之中,變得寧靜愜意,甚至慵懶無聊,似一塊綠色的綢緞,在心裡上下飄蕩。
學著胡人,雷少軒摘下一朵美麗的野百合,斜插在頭髻上,頓時顯得風流浪蕩,惹得阿香直翻白眼,忍不住道:“戴花的都是不正經男人,男孩子不要學壞。”
雷少軒笑了笑,突然策馬上前,把一朵百合花,猛然插在了阿香的頭髮上,頓時將阿香圓潤、樸素的臉映出幾分俏色。
博爾雄打趣:“鐵木長大了,都知道給媳婦戴花了?”
只有自己的男人才能給媳婦插上花,插花意味著求婚示愛,雷少軒不知道胡人的這個規矩。
一行人中也沒人把這當回事,雷少軒還是個少年,所有人都知道阿香心疼雷少軒,把他當弟弟看。
聞言,雷少軒心一驚,苦笑不已。
來到天香閣數月,自己的心似乎變得柔弱和多愁善感起來。
死囚營、前鋒營時時繃緊的神經鬆懈下來,所有的緊張、恐懼、不知道明天性命在哪裡的彷徨,此刻似乎都被遺忘,過往的一切痛苦經歷似乎沒發生過。
雷少軒突然羨慕起身邊的所有人,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軌跡,無憂無慮,隨著命運之河漂泊,自己的命運卻從來沒有軌跡。
雷少軒在命運之河中漂泊,從來就沒有方向,只能隨波逐流,拼命地在掙扎中求生。
此刻,命運彷彿為他開啟了一個口子,讓他看到了自由。
也許不回去,在草原上以鐵木的名字生活下也不錯。雷少軒想道。
念頭一生,媽媽、妹妹、胡友德、袁文伯......一張張熟悉面孔卻立刻浮現眼前。
雷少軒的心頓時有些疼了起來,不由感到有些心酸,心情立時黯淡起來。
一陣沉默不語。
“阿弟,怎麼了?”
帖木蘭是個敏感的人,似乎感覺到了雷少軒的憂傷,策馬上前悄聲問。
“想女人了唄,回頭在部落給他娶個媳婦就好!”博爾雄撇了撇嘴,開著玩笑。
博爾雄只要有酒、女人,所有的問題都能解決。
聽到博爾雄的話,雷少軒卻也懶得計較,猛然一夾腿,策馬飛馳,飛快地向未知的遠方疾馳而去。
遠遠望去,天山腳下一個山坳裡的一片開闊地,星星點點的散落著一頂頂的帳篷。
一條蜿蜒的河流,沿著山坳,綢帶般向著天邊飄去。
忽然,遠處響起了悠長、嘹亮的嗚嗚號角聲,部落的人群,聚集在了部落前面的空地上,等待著車隊的到來。
迎在前面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手裡拿著木杖,頭戴一頂黃金皮帽,帽子上插滿顏色鮮豔的羽毛,臉上用紅、紫、黃三種顏色畫出圖案。
他正是部落首領鐵赫帖木爾,帖木蘭的父親。
鐵赫帖木爾身後,同樣站著兩個身材高大的武士,頭上插著單根羽毛,其餘人落在了三個人身後。
車隊武士跟著帖木蘭來到鐵赫帖木爾面前,單膝跪下行禮,只有帖木蘭沒有行禮,淺淺地叫聲“阿爸”,卻對另外的兩個男人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