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經博大精深,我所悟,只得經書之萬一。”摩羅謙虛道。
“大師所悟之萬一便足以修習此經書,自然也足夠我可修習。何況,你之所悟雖不全,卻無謬誤,無需擔心誤入歧途,對我來說便足夠。”
這是取巧的辦法,但這辦法卻極其可行。
摩羅瞪大眼睛看著雷少軒,世間竟有悟性如此之高的人,心裡深深嘆了口氣,自己時日無多,否則如能收一個如此聰明絕頂,如此妖孽悟性之人入佛門,他日將會出現何等一個人物。
兩日過後,雷少軒已經將兩部經書誦唱的滾瓜爛熟。
看著雷少軒閉眼誦經,專心致志的樣子,摩羅突然心一動,一個決心湧上心頭。
摩羅對雷少軒道:“經書之事已了,尚有一事須施主答應。”
“何事?”雷少軒警惕地看著摩羅,雷少軒對摩羅頗有些不放心。
“我乃護法明王坐下護教僧,自天竺而來,奉命將佛經及其他佛門物品,送至東平永寧寺。我們原本一行五人,如今僅餘我一人,且時日無多,你可否接我之職,成為護教僧,將物品送至永寧寺?”摩羅道。
“我不會出家!”雷少軒堅決道。
“若成佛徒,須從師、受戒、考核、授碟。如今我已瀕死,事權從急,你只需答應為我徒,日後若想還俗,只需告之永寧寺主持即可,甚至無需經其允許。護教僧無需守佛之任何戒律,僅僅在佛有難時出手便可,如何?”摩羅殷切道。
“殺人也行?”雷少軒問道。雷少軒無法忍受什麼戒律,自己本是死囚,需殺求活。
“護法明王無憂王開疆擴土,橫掃邪魔,血流千里,為我佛最大之護教法王。”
“既然如此我答應。”雷少軒看著滿臉憔悴,滿臉殷切的摩羅,想著他時日無多,實在不忍拒絕。
摩羅臉上浮現出笑容,這小子雖然殺人無數,然而卻心慈善良。佛曰:普渡眾生。魔亦眾生,無論雷少軒身遭何處,入我佛門便是佛……佛亦有魔心。
“我觀你這幾日練刀,你刀術顯然得高人指點,所練刀法快至極致。快為武之精,快之所至極,摧枯拉朽。然而你快則快矣,然卻不懂殺之術。”
摩羅看著雷少軒道。
“刀術豈非殺人之術?”雷少軒不解問道。
“非也!你為求快,刀出之時,刀刀相同,上下左右,十分平直,線路直確實最快,殺人則不然。”
摩羅接著說道:“你可知道人體之結構嗎?腹內空空,若一刀刺出,卻刺著空處,豈不為他人所乘?反之,若你被人刺中,避無可避之時,如能挪動些許,避開要害處,豈不是能避開殺身之禍?此活命之道,細微處,乃殺人之術。”
摩羅正色道:“既然為護法僧,須知佛戒殺卻不禁殺。他日護法,能避殺,便能少殺,因此你要精通殺人術。我原為無憂王座下十八親衛之一,隨王東征西討,也是十八護法僧之一,無憂王將殺人術傳下,僅授護法僧。”
雷少軒彷彿看到了一座開啟的大門,忍不住歡喜起來。
說到底,張青雖然是龍衛,武功高強自不必說,但是卻缺乏戰場實踐。雷少軒的實戰經驗幾乎都是靠自己自悟,從戰場廝殺而來,如今有一位戰場經驗豐富的老師教授實戰經驗,如何不喜?
摩羅讓雷少軒尋來一具乾屍,用刀把屍體各部剖開兩半,將肢體各部位一一切開,腹腔全部開啟,露出內臟器官。
雷少軒第一次如此仔細地觀察人體身體各部器官,儘管他殺人無數,卻從不曾如此仔細觀察屍體,不由看得臉上蒼白,忍不住想嘔吐。
摩羅看了雷少軒一眼,道:“肉身不過臭皮囊,你見慣生死,仍看不穿嗎?”
“殺人不管埋,我們殺人也就殺了,卻從不虐屍。”雷少軒道。
在雷少軒眼裡,人體授之於父母,是神聖的。每次戰後,看到屍體暴屍荒野,總覺得心悸不已。
摩羅用刀徹底將屍體分解,將手腳骨、肉、筋分開,胸腔、腹腔切開一覽無遺,人體每一部分都清晰地呈現在雷少軒面前。
摩羅看著雷少軒道:“此乃人體皮囊,你仔細記住。”
和尚用刀指著屍體,說道:“你看,多數人刺胸刺中間,卻不知道胸口正中乃是空腔,此舉必然刺空,給人可稱之機。再譬如腿部,一腳踢出,橫掃下盤,卻不知下盤腿骨最硬實,若不能擊中關節之處,至多將人踹倒,毫無損傷。如能直擊其關節,輕輕一擊,便能廢掉其人,豈不是將殺人之效率提高數倍?”
隨手刀尖點到關節處,關節應聲而垮。
雷少軒聽得心曠神怡,卻又看得冷汗涔涔。
想起了往日戰鬥,自己多少次被人擊傷卻沒有傷及性命,何其慶幸。若敵人懂此術,哪裡還有自己活命之機會。國人多忌諱死人,從來無人解剖屍體,自然不懂人體結構,爭鬥只需擊中對方,哪裡還會想那麼多。張青乃武術大家,卻沒要求他一刀擊出後擊中的具體部位。
“你身體太弱!”摩羅接著毫不客氣地說道:“我讓你拿刀砍,都無法傷我。”
“那是我內功練不到家!”雷少軒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