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的號角聲刺破死囚營的清晨,伴隨著號角,鼓聲激昂,一聲聲軍士喝令,驚醒了死囚的美夢。
“校場列隊。列隊……列隊……”死囚營裡到處傳來軍士的喝喊。
三十六營的營帳門開啟,一個軍士門口喊道:“快點,快點,營前列隊。”
軍士催促下,一個個身影出現在各個營帳門前,一隊佇列好隊的囚犯往校場跑去。不時有行動稍慢的囚犯,被軍士拳打腳踢、喝罵,還有皮鞭的抽打。
此起彼伏的喝罵聲中,各營各隊在校場列好,黑壓壓一片。
校場周邊的巡邏通道內,軍士執槍握刀警戒,巡邏隊來回巡視,高臺站著士兵,持弓四周環顧,嚴密地監視著下面的囚犯。
校場前是一個平臺,平臺前軍士嚴密地守衛警戒,刀槍林立,寒光閃閃,殺氣騰騰。
平臺四周旌旗飛揚,中間是一面大旗,繡著一頭長翅膀的飛豹,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許”字。
一箇中年人站在臺上。此人身材挺拔,圓眸劍眉,臉上稜角分明,面目冷傲,頭戴銀光盔,著黃金甲,披紅披風。
“此人是誰?”雷少軒悄聲問道。
“死囚營守軍、西北軍五軍偏將軍張倫。”沈小寶低聲道。
“你們是死囚,都是該死的人,你們將被送上戰場,去送死。”臺下囚犯聞言頓時一陣躁動。
張倫冷笑一聲,道:“你們是一群群人渣,原本毫無價值,送你們去死,是因為你們的死,能夠讓我們的勇士們少死幾個人,這就是你們的價值。”
張倫擺擺手,全場靜了下來。
張倫接著說道:“年年有死囚送來,能活過一年的,不足一半;熬過兩年,又不足一半。熬過兩年,你們可以進入前鋒營,成為軍士,這是陛下的恩典。為了這恩典,你們必須用自己的命去拼。”
張倫環顧全場,道:“你們犯的是死罪,也只有用命才能贖。要麼死在戰場上,用你們自己的命來贖罪;要麼用敵人的命來贖,活著回來。直到有一天你們能夠回家。”
張倫頓了一下,厲聲道:“要活下去,你們就必須拼命操練。你們是死囚,別指望我們把你當人看。從犯死罪那天起,你們就不再是人,而是死人了。你們只有到戰場上,殺死一個個敵人,一點一點贖清你們的罪,活著回家,才能夠稱之為人。”
一個身材高大的軍士,手持令旗上前喊道:“此次操練是沿校場跑圈,測試你們的體能。跑圈開始後,各個營帳內的人相互照應,不許出現三人以上掉隊,一直持續跑動,跑不動的各營帳,集體到指揮台報道,分出各營帳的測試名次。”
一隊隊,一營營死囚依次跟上,開始沿著校場跑步。
跑步要分出名次,為什麼會這麼做?不過既然分出名次,多半會給與榮譽甚至獎勵, 各個營帳的人都這麼想著,誰也不甘心落後。跑圈一開始,各個營帳囚犯便奮勇爭先,積極向前跑著。
初春的清晨,天氣依然寒冷,急速地吸入冷氣,讓人感覺胸悶氣短,喘不過氣來。
校場很大,每圈數里,幾圈下來,已經陸陸續續有人掉隊,只要一個營帳掉隊的人超過三個,便全體被軍士趕到場邊,發給一個號碼。
雷少軒意識到什麼,悄聲對胡友德說:“別跑那麼急,慢點跑,千萬別停下來。”
“為什麼?”胡友德不解問。
“不知道,但是先停下來的人,大概不是什麼好事。”
雷少軒想起張倫的話,囚犯的價值,在於挽救更多的勇士。心裡不由有些膽寒,暗暗思量,隱約想到了些什麼。
雷少軒接著說:“情況不明,咱們要堅持到最後,但是別跑得太快、太靠前,保持在前三分之一名次左右就好。”
雷少軒觀察著跑在三十六營帳前面的各隊,有意地約束著自己的速度,胡友德、白娘子以雷少軒為首,跟著將速度慢了下來。各個營帳不能出現三人掉隊,雷少軒三人一慢,三十六營的速度被迫緩了下來。
領頭的耶律青石感覺有異,回頭看了看,發現整營的速度被雷少軒等三人的拖累而變慢,然而雷少軒等三人的跑動明顯輕鬆,並沒有特別吃力的感覺,不由有些發怒。
“跑得這麼慢,拖累大家,找抽嗎?”耶律青石惱怒道。
“實在跑不動,不要意思。”雷少軒不為所動,說道。
耶律青石氣得心頭冒火,剛想繼續責罵,一旁的軍士看見他擾亂佇列,狠狠幾鞭子抽打在後背上,耶律青石不得不加入隊伍,不急不緩朝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