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所有的開支從賬簿中單列出來,結果自然就出來了。”吳道田一臉理所當然道:“大人讓我核算,又不告訴我方法,我只能這麼瞎弄,也不知對不對。”
“……”張典吏這個汗啊,若真是如此,這漏洞竟讓個門外漢用這麼簡單的法子查出來了。
他仔細打量著吳道田道:“你為何不早說?”
“因為那賬簿是林茂編造的……”吳道田小聲道。
“是麼?”張典吏聞言眼前一亮道:“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
“哦,我聽張叔的……”吳道田老實的點點頭。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張典吏離開了吏舍,卻沒有馬上回衙辦公,而是在衙門的靈湖周圍踱起步來。他也幹了幾年戶房,自然明白吳道田所說的情況,是當時林茂虛增費用的手段。這件事自己竟不知道!也就是說,林茂是瞞著所有人,在偷偷的中飽私囊!
張典吏十分想幹掉林司吏,典吏和司吏都是吏員,但地位和權力差的太遠。且不說一房事務由司吏大權獨攬,典吏不過是個帶著書差們幹活的,誰吃肉誰喝湯不言而喻。
種種差距,不一而足,你讓張典吏如何不動心?
搞下林茂,就能更進一步,到時候,得到的修煉資源會大大的增加,成就黃庭真人都有可能。
還有就是,林茂是個媚上欺下的主,對頂頭上司計巡察,那是百般逢迎。對自己這個屬下,則向來不放在眼裡,連起碼的尊重都欠奉。這讓張典吏如何不懷恨在心?以前在吳永南手下的時候,吳老爹對他可都是以禮相待。
張典吏想幹,但他得考慮後果,畢竟林茂也算根深蒂固,上面有計巡察這個靠山,要是自己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那就不划算了,是以琢磨了一下午,權衡利弊。他在縣衙的靈湖邊上來回踱步,心中權衡著。
看門的丁老頭,看著張典吏在靈湖邊上來回走動,他心裡嘀咕著:“這位可能又在醞釀什麼壞水,看來衙門不平靜了,不知道是哪位要倒黴了!”
不一會,童文從遠處走了過來,他說了句:“張典史在這小道上來回踱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啊。”
“是麼?”張少白這才回過神來,看到了眼前的童文,他摸摸臉,乾笑道:“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已經到了收靈谷的日子,本房卻還忙著重核靈田冊,能不著急麼?”
童文淡淡道:“說到這靈田冊,縣裡剛罰了七十畝靈田,今年的靈田冊上就少了八十畝靈田,說是靈田退化。縣主經常耽誤自己的修行,把縣衙的湖水,以元氣搬運到官府的靈田中,來增加靈田的靈氣,靈田怎麼會退化,我看是有些人做的太過了吧!”
“這種事……”張典吏心一緊,又一顫,童師爺這話裡有話啊!分明是衝著林茂去的!他心裡一下子就有了定心丸,這真是想睡覺有人送枕頭啊。
張典吏遂謹慎試探道:“在下也覺著不太正常,但是先生知道,靈田登記都是由林司吏獨攬,我這個典吏也無法知情。”
“哼,林茂太張狂了……”童文似乎很生氣,怒哼道:“縣主早就想換了他,可惜找不到理由!”說完好像自知失言,不再提林茂,轉而沒口子誇獎起張典吏道:“張典史真不錯,縣主很欣賞你,說你在修行上比那林茂更有潛質,只是吏班論資排輩的厲害,沒什麼機會提拔你,一直深以為憾呢。”
張少白被童文忽悠的暈暈乎乎,心裡更是暗暗地下定了決心,他回家就拿出偷帶回家的賬冊,開始按照吳道田的法子,將那些異常零散、分散的購買記錄,從賬冊上一條條提取出來,然後匯總起來……
等他完成統計,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張少白很興奮,經過他親手驗證,證明吳道田所說完全屬實!
再想想昨天童文的那些話,為了以後的修行更加順暢,他一咬牙,拍案道:“幹了!”便胡亂抹把臉,穿好青衫,抱著賬冊衝出家門,直奔縣衙!
進了縣衙,張少白過六房而不入,徑入縣主後衙公房!
公房裡,魏子陽和童文坐在哪兒枯等,感覺已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聽到戶房張典吏求見的訊息,魏子陽長長鬆了口氣,對童文笑道:“先生真乃神人也,算計的一絲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