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你那麼多回,終於把小二看好了。”老孃大言不慚道。“這次把診金一併結清了。”
左大夫邁步往外走,差點跌倒,一張稍顯猥瑣的臉上露出苦笑道:“合著我出診一次,才值兩枚銅錢?”說著擺手道:“算了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就當是義診了!”
“那多謝左華佗了。”老孃也不推讓,便從兒子手裡一把拿回銅錢,接著又說道:“等我家啥時候發達了,也給您老封一塊金元寶。”
“你敢送我還不敢要哩!”左大夫搖頭大笑出門,吳道德趕緊送出去。
待大郎送左大夫走了,老孃瞥一眼兒媳道:“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家裡再拮据,花過你一個銅板嗎?”
老大媳婦臉一紅,訕訕道:“我還不是為了家裡面考慮。”說著便灰溜溜回屋了。
老孃哼一聲,目光又轉向兒子,心裡又是高興又是火大,高興好理解。火大是因為,她這兒子是被人打傷的。奄奄一息的兒子,被隔壁的鄰居張三娘路過時救下,官府也沒破案,最後以‘鬥毆’定案!
這幾年,鄰居張三娘沒少幫襯這個家,和老孃更是好的像姐妹倆。三年前,他們一家搬到這槐樹巷後,張三娘也買下了隔壁的院子。
半年前,張三娘救下吳二後,對吳二身上的傷,她比老孃還要上心,天天來看望。
但對這個遊手好閒的兒子,老孃卻有點絕望了。一想到他日後難免會故態復萌,還會害得家裡雪上加霜,老孃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吳二剛剛醒過來,少不了一頓臭罵。
“日後再跟你算賬!”老孃把兒子看了又看,最後狠剜一眼,便留下旺財和金花照看,她去院子裡打理靈田去了。許是興奮後的虛脫,她的腳步有些虛浮,走到門口時,被門檻絆了一下。老孃踢一下門檻,怒道:“早晚鋸下來燒柴禾!”
老孃走後,小妹金花將熬好的烏雞湯,餵給吳道田喝。金花的性格很像老孃,但畢竟年幼,還不潑辣,只是活潑而已。她一邊喂湯,一邊嘰嘰喳喳,講述吳道田昏迷後的情形,免不了也要數落他的不是。
透過小妹的話,吳道田知道家裡雖然境況很不好,但要是沒他這一生病,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欠一屁股債不說,家裡的靈谷都不夠吃,一天只能吃一頓靈谷,剩下兩頓吃普通的大米湊合……
想到這,吳道田才意識到,方才老孃腳下踉蹌,一個化氣境後期的修行者,不應該這樣,若是闢塵境還說的過去,老孃似是靈力消耗過度。
不管什麼時代都有‘一病返貧’的說法,多少家庭就是這麼敗了的,是以對妹妹的話深信不疑,不禁生出老大的愧疚。
“族裡和街坊的人都跟娘說,你肯定醒不了了,你被抬到家的時候,只有呼氣,沒有吸氣,左大夫也說你的靈根被傷了,全身的血脈都在萎縮,拖一天花一天的錢,還得把整個家拖累壞了,還不如早了斷利索。”
“也就是娘這樣的脾氣,認準了的事兒誰也拉不回,要是換了別人家,幾個你也死得透透得了!這半年來,娘經常去燒香拜佛,在道觀寺廟裡許了一大堆的承諾,在以前,娘都不進道觀寺廟的大門。”
“哥,就算我求你了。家裡為了給你治病,欠了這麼多債。等你好了,就安生找份活計,好麼?”小妹說完就灰心了:“算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怎麼能指望你改呢?”
被一個十歲的小妹妹鄙視成渣,吳道田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哪還好意思張嘴?
“張嘴啊!”見他拒吃,金花杏眼圓瞪道,“說你兩句就想絕食?有骨氣就改給我們看,到時候妹妹給你賠罪!”
吳道田的臉通紅通紅,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