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歷2005年。
奧斯蘭帝國靠近北方的一座臨海小鎮——科威坦。
科威坦賭場今天的生意很好,賓客盈門,人聲鼎沸。
大大小小的賭桌上都圍滿了各色各樣的人。絕大部分都是通商路過此處的外地人,而這座海港小城也確實沒有別的什麼消遣的好去處,所以那些乘坐著高檔遊輪或是樸質貨船路過此地的生意人們,在逗留的那段時間裡都會來這裡堵上兩把,順帶著品嚐下科威坦自制的威士忌烈酒,當然要是碰巧能夠見到這裡的老闆娘,那也算得上是一件人生幸事。
據說老闆娘可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最最最重要的是當年年輕的時候可是聖都皇家歌舞劇院裡風靡一時的紅牌演員呢,聽說即使現在依然保持著魔鬼般的身材,少女般的容貌,風韻猶存這個詞用在她身上那絕對是綽綽有餘的。
其實老闆娘每天都會坐在賭場閣樓的雅座上,隔著落下的薄紗窗簾,透過雕花的玻璃觀察著底下熱鬧的賭場。她很善於察言觀色,從客人的口音,穿著,佩戴的首飾,甚至一言一行都能判斷出他的財富,地位,甚至他所從事的職業或生意。她很喜歡觀察他們,無論是尊貴的侯爵還是普通的水手,她都從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每當有大人物出現的時候,她就會堆上燦爛的笑容出現在賭場裡,親自邀請那個被她選為獵物的大人物去往貴賓廳玩上幾把撲克或者搖上兩把骰子。當然她的賭技和她的容貌一樣,堪稱一絕。每每從貴賓廳出來的貴族們臉色都不會太好看,但是每次他們都無法拒絕老闆娘的邀請,雖然很多時候這個邀請只是一個嫵媚的眼神。來來回回,這位風姿卓越賭計超群的老闆娘和這座科威坦賭場一起成為了那些貴族商賈們口中的談資。
今天的老闆娘也沒有例外,她倚靠在閣樓上柔軟的沙發裡,修長光潔的長腿隨意地交纏在一起,手中捧著上等的白瓷茶杯,冉冉升起的熱氣中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的芬芳,芬芳中混雜著一絲蜂蜜般的甘甜,那是產自科蒂亞最上等的紅茶—金絲蝶。但老闆娘似乎並不為金絲蝶的誘人香氣所動,她精心修飾過的眉眼看起來嫵媚而妖嬈,但她犀利的眼神卻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透過落下的薄紗窗簾始終遊離在底下的賭場裡。
“夫人,今天要下去會會那個斯圖拉男爵嗎?我看他已經連著來了三天了,每天都要在這裡呆上七八個小時才走,說不定就是在等您呢?”一襲白衣的侍女抿著嘴打趣道。
“喔?那個斯圖拉啊?恐怕也沒什麼家產值得我騙的了,還是放過他一馬吧。”老闆娘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憂傷,又有些無奈,“都已經很久沒出現過大人物了呢,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呢......”
還沒等老闆娘感嘆完,就聽她發出了“咦”的一聲驚歎,她的目光落在了剛進門的少年身上。
說是少年可能不太恰當,高大筆挺的身材甚至超過了很多的成年男性,但是那張英俊而桀驁的臉上分明透著隱約的稚嫩,稚嫩中隱隱溢著幾分邪氣,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但是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場卻意外地令人壓抑,咄咄逼人的同時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他挺拔的身軀裹進一件純黑色的風衣裡,高高的領口豎起,冷峻的面容裡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有一雙深邃的湛藍色眼眸在狹長的眼眶裡來回打量著,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寒光,彷彿出鞘的鋒利寶劍。最令老闆娘感到疑惑的是他左手食指佩戴的那枚戒指,戒指一看就不是什麼稀有的材料打造而成,但是它的表面卻雕刻出一個金色的五芒星圖案,圖案裡雕刻著一隻猙獰的蛇頭,兩顆森然的毒牙外露,眼神兇狠而陰冷,這和少年的氣場倒有幾分意外的相似。
“這傢伙什麼來頭?”侍女順著老闆娘的目光望去,自然也注意到來人似乎非同小可,單單就那種倨傲的氣質就能感覺出他的與眾不同。
老闆娘若有所思地摁了摁太陽穴,有些苦惱地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傢伙是軍部的人,代號【毒蛇】的成員,而且.....總感覺軍階還不低呢。”
來往科威坦的人上到封有爵位的世襲王公貴族,下到偷摸拐騙的地痞流氓,老闆娘自然也是見多不怪,不過像軍部這樣紀律嚴明的部門還是很少會有出現在賭場裡的人,就算途經科威坦也不會來到賭場裡,至少不會明目張膽地佩戴著軍徽就進入賭場,而且眼前的少年那抹冷傲怎麼看都不像是來賭場裡玩兩把的賭客。
“軍部的高階軍官?那傢伙充其量也就二十來歲吧?”年輕的侍女微微一愣,露出詫異的神色。
“是啊,有些意外呢!高階軍官的話突然出現在這裡是何目的?”老闆娘輕輕地放下手中的白瓷茶具,小心翼翼地蓋上茶杯,神情慵懶而苦澀,對著一旁的侍女吩咐道,“你趕緊去通知克里克侯爵,就說......有貴客到訪。”
“是!”侍女說完便匆匆下樓而去。
“喲,這位貴賓怎麼稱呼吶?第一次來科威坦吧?想玩什麼?我帶您參觀參觀?”一名賭場的侍者熱情地上前欠身恭敬地問候道。
少年自顧自地在環視著賭場,似乎並沒有聽到身旁侍者熱情的招呼。
“不知貴客...”侍者乾咳了幾下,有些尷尬地提高了幾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