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涼涼,如水似冰,滲透著素弦纖細的手指。敲了幾聲門毫無回應之後,受凍的指頭關節竟有些隱隱錯痛。
魚羅敏感的心望了望遠處的黑暗,一雙雙血紅的眼睛暴露在陰影深處,看來那些複眼蜘蛛根本放棄這場獵食行動。只是有些奇怪,魚羅從那些猛獸的眼裡看到了恐懼,即便是鐵血劍現世的時候,頂多有幾分畏懼,也沒見到它們這般驚慌過。
奉貝雪按住了素弦冰涼的手指,示意不要再敲了。許久沒有回應,只能說明屋中主人不在家,或是沉沉睡去沒有聽見。看了一眼半生半死的莫秋懷,奉貝雪有些不忍,自己開始用力地捶打木門,發出很響的門晃之音。
“可惡,明明裡面亮著燈。”奉貝雪咬著牙,憤憤罵道。
此時一名魔鬼音律的成員扶著知音走了過來,說了句“還是我來吧……”
說話的雙馬尾小姑娘把知音託給了奉貝雪,彎著腰開啟一方木盒,一隻漆黑的蠕蟲迅速地爬過了門縫,探入室內。待小姑娘抬起頭來,雙眸只剩眼白,說道:“現在門內行動的蠱與我的視線共享,我能看到屋裡的情況。屋裡的光是火爐散發出來的,有意思……是水衡木……”
饕餮不解問道:“水衡木怎麼了?”
奉貝雪解釋道:“水衡木是很奇特的木材,已經超出凡間樹木的範疇了,屬於天材。而且它蘊含豐富水蘊,普通的火根本沒辦法將其點燃。”
“嘿嘿……”小姑娘喃喃說道,“屋裡沒人……我想我們可以直接破門而入。”
“這樣……不好吧……”奉貝雪憂心問道。
“哐當”一聲響,黃十三粗暴地一腳踢開了木門,說道:“你們沒發現那些畜生還是一路跟著我們嗎?現在外面根本不安全,我們現在進去再說。”
小姑娘插著腰,無語說道:“你這個蠻子……做事也不動動腦子,你把門踢壞了,我們怎麼安全得了。”
奉貝雪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勸道:“算了,阿狸,不要跟黃公子計較了,他也是為了大家好。更何況這不過是道普通的木門,根本攔不住那些野獸,這樣吧,黃公子,麻煩你把那些鐵血劍插在林中小屋的四周,這樣一來,至少可以保證我們不會受到野獸侵擾。”
說完奉貝雪還很客氣地對黃十三施了一禮。
黃十三點頭,慢悠悠地插劍去了。饕餮第一個衝進屋內,把莫秋懷放在了柔軟的沙發上,望著火紅色爐火,眉頭緊蹙。
素弦進屋之後直接坐在了莫秋懷的身旁,看著熟睡的莫秋懷翻了個側身,心想果然來這裡還是對的,至少爐火真的很暖和,足以驅趕大家體內的嚴寒。
小屋有兩層,第一層是客廳和廚房,第二層有三間房,其中一間房有張舒服的大床,三米之寬可以躺下三個體型雄壯的饕餮。三名魔鬼音律的人決定在此處休息,而阿狸扶著知音去了另外一件有兩張單人床的屋裡去了。最後一間屋子很整潔,沒有床鋪,不過地板上鋪滿了柔軟的地毯,奉貝雪找出一些棉被,讓魚羅和黃十三在此處打個地鋪。
“你呢?你不睡嗎?”黃十三問道,“已經沒有其他可以休息的地方了,素弦在沙發陪著莫秋懷,濤兄似是一名不需要睡覺的神識之體,你……可以睡在星羅旁邊,畢竟你們遭遇了那樣的事,還是得好好睡一覺……我可以出去守夜……”
奉貝雪直接轉身,靜靜說道:“謝黃公子好意了,我看過這裡的窗戶,乃是用天巖水晶打磨而成,恐怕那些蠻力兇獸無法直接突襲二樓。至於我,會去大廳守著恩公,你在這裡陪著魚羅吧。”
看著眼前的房門被帶上,房內陷入黑暗,黃十三的心,有些冷,有些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到魚羅為了緩解內心的恐懼,抱緊了黃十三,躁動不安的身子才緩緩安靜了下來。
……
深夜,小屋的大廳內,素弦與奉貝雪伴於莫秋懷的左右,而饕餮卻盤坐在爐火旁,眸子裡的視線就沒從火焰裡移開過。
半晌,饕餮小聲說道:“素弦,把秋懷腰上的偃靈玉佩取下來給我。”
素弦躊躇半刻,最終還是乖乖去下了偃靈玉佩,交予了饕餮。
“果然……”
靠近爐火的玉佩自行閃爍著白色的幽光,呼應著近處的爐火。
“看來我猜的不錯,能夠燃燒水衡木的火必然不是凡火,而是劫業之火。若不是我們現在急需這股火源取暖,我現在就取了這道火種……”
“取了火種,你又能如何?莫非只知道靠蠻力取勝的星獸還懂得如何將偃器回爐重造?”一道墨師星蘊飛出,落於火旁。
饕餮哼了兩聲,說道:“不是有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