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裡的雷電,醉川幽都的浮島,葬天關的陰冷寒氣。
氣息虛弱的素弦,驚怒交加的雷音,世間的一切靈眼,均落在纏繞莫秋懷手臂的黑氣。
墨師漆黑如墨的身影,饕餮螢火蟲般大小的黃色微光,均破體而出。
饕餮熒光閃爍,眨著疑惑的神情,驚訝道:“發生何事?我竟然被這小娃娃體內湧現的奇特星蘊逼迫而出。”
素弦的眼神落在了墨師的身上,而墨師卻只是瞥了她一眼,沒有言語。
“前輩,你的氣息……與莫秋懷好生相似……”素弦開口,不由得心中一股沉悶的血氣逆流,嘴角驚現血痕。
墨師頭也沒回,只是緊緊注視著眼前氣息不斷飛漲的小小少年,纏繞在莫秋懷雙臂的黑影扭曲著令人心悸的暗光。
“喂!老頭,作為曾經的莫秋懷,你就不想解釋一下目前的情形麼?”饕餮之音傳來,好奇之心湧現。
墨師冷冷看了一眼一直潛伏在天殘劍裡的饕餮,一時竟不知是喜是憂。命運的安排總是讓人捉摸不透,不管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或許時光的盡頭,真要靠著這頭星獸為莫秋懷鋪展峰迴路轉的道路。
“曾經的莫秋懷……”素弦喃喃自語,猛地抬頭,卻看見墨師一張滿是疑惑的臉。
“老夫不知道這蠢小子目前是什麼情形,自從踏入醉川,我所知曉的未來早已悄然改變,或許我的經驗已經完全幫不上莫秋懷。不過……我身為他的偃靈,卻被另一股莫名其妙的星蘊之力逼出,只能有一個解釋!”
“哦?什麼解釋?吾倒是很有興趣。”黃暈忽閃著光芒,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這小子……他在醒魂!”
“什麼!”饕餮與素弦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這一切簡直荒謬非常。
醒魂,是星蘊大陸偃師的啟蒙儀式,用來引導體內星蘊。
不管是單生偃靈,還是雙生偃靈,在醒魂的那一刻都已經潛伏在偃師蘊靈之中。
醒魂,是覺醒星蘊之靈的單行通道,有且只有一條。
墨師抬頭,看著滿天繁星,神識匯入星河,尋到自己莫秋懷的明星。擁有人偃靈的偃師,命星格局為雙星臨空。而此時的莫秋懷,匯聚的雙星之處,一顆隱隱散發著輕微暗光的星辰頓時顯現身形,與雙星交相輝。
三星共鳴,三位一體,三靈合一。
三星臨空,空間流轉,轉蘊為靈。
此時的莫秋懷,初顯完整命格,三星臨空,這是傳說中的聖人格局。不好!必須儘快得到浮生若夢,若是被有心人發現,恐怕會是滅頂之災。
時間萬事萬物,過剛而易折,過於妖孽很有可能過早夭折。
莫秋懷抬起雙手,受星蘊之靈指引,雙手漸漸相合,作握刀之狀。
刀影漸出,刀紋初顯,黑金刀身刻著密密麻麻的紋路,蜿蜒曲轉,仔細一瞧,竟是冷僻古語,滅世雕文。
刀身前窄後寬,刀體曲線略為彎曲,形態優美。
剎那間昏暗的天空撥雲見月,陰冷的紅月之光明輝流轉,與刀體隱隱共鳴。一道陰紅光束直直砸向莫秋懷腳邊,塵土橫飛,一把刀鞘破土而出,順著詭譎紅光升起。
莫秋懷單手握緊黑金古道,刀鞘顫動鳴耳,似是有何心事想與自己主人訴說。
激動的左手,平靜的雙眼,火熱的心,期待的情,直到指尖觸動刀鞘,晦澀難懂的言語灌入腦海。
一瞬間,莫秋懷置身在群星夜空。天與地消失不見,引入眼簾的是一顆詭異黑星。
黑星的邊緣,卻是此起彼伏的紅光。
星體深處,一雙慧眼睜開,洪鐘鼎鳴之聲,炸響腦海。
一句來自洪荒的古語,聽不出年紀,辨不清性別,在莫秋懷耳邊響起。
“你……回來了……”
精神如同被腦袋悶棍敲擊,剎那間星空流傳,又回到了醉川幽都。手中的刀與鞘的興奮,傳入莫秋懷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