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姑娘。”趙娘子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她。
將手中拿著的胭脂遞給身後的婢女後,趙娘子搖著把出水芙蓉扇,搖曳著腰肢走過來,目光在她手中拿著的點心和月見手中拿著的胭脂上看兩眼後,笑問道,“難得呀,陳姑娘竟也出來逛街了?”
陳朝顏好笑道:“我出來逛街很奇怪嗎?”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陳姑娘跟著晉王,吃穿用度都是天下間最好的。這街上的東西,陳姑娘還能瞧得進眼嗎?”趙娘子瞧一眼她頭上的髮飾和身上的穿著後,問道。
陳朝顏隨她的目光看一眼自個身上的衣裙後,正要回她的話,目光卻先一步落到了她團扇柄上的吊珠上。
那是兩顆通透潔白的玉珠。
當然,玉珠沒什麼特別的。
特別在那兩顆玉珠上刻滿了蠅頭小字。
雖然沒辦法確定那些字是什麼意思,但在看到兩顆玉珠的第一眼,陳朝顏的腦海裡就浮出了馬淮書房的暗格中,那顆同樣刻滿了蠅頭小字的菩提子。並且,直覺告訴她,那枚菩提子或許就是……
心頭剛做此想,陳朝顏便迅速挪開了目光,避免打草驚蛇。但趙娘子還是敏銳地在瞬間就察覺到了她的異常,並低眸看向了那兩顆玉珠。
而後心頭便猛地一沉。
她前些時候曾丟過一枚菩提子。
心底隱隱有猜測,或許是丟在了馬淮的書房。事後,也有想回去找過。但自打陳朝顏去過馬淮家中,發現李二的屍體以及種種證據後,馬淮書房的守衛便極其森嚴,她一直沒能找到回去的機會。
只能心存僥倖,是丟在了別處。
但此時此刻,僥倖已經蕩然無存。
她已經可以確定,那枚菩提子是丟在了馬淮的書房中,且落在了陳朝顏的手中。
得想辦法脫身了。
陳朝顏本想不動聲色地穩住她,再想辦法拿到兩個玉珠確認一遍。但看她已經發現,便也不拐彎抹角了,徑直就道:“趙娘子的這柄團扇看著倒是別緻,不知能否借我好好賞玩片刻?”
“我這團扇,每日拿著在積善坊進進出出,沾的都是那些臭男人的汗臭味,就不髒陳姑娘的手了。”趙娘子面上笑盈盈的,並無半分異色,“陳姑娘要是喜歡,我家中還有幾柄未曾用過的團扇,回頭可送去郡守府給陳姑娘。”
“我的確很喜歡,”陳朝顏打蛇隨棍上道,“終歸我今日無事,如果趙娘子不嫌棄,我就厚顏跟著趙娘子回家去取了,如何?”
趙娘子知曉這是被纏上了,想三五句話就甩脫她,是不可能的事。悄無聲息地掃一眼月見,又掃一眼不遠處的馬車上閉目假寐的南嶺後,她爽快道:“陳姑娘不嫌棄我家中簡陋,我高興尚來不及。陳姑娘,請吧。”
陳朝顏跟著她,朝著和何姓商戶相反的方向,也就是王達家中的方向而去。
只是走了不到三丈,趙娘子便一拍額頭,“看我,只顧和陳姑娘說話,差些都忘了出來的目的了。來福樓的荷葉雞味道極是不錯,等閒時候想吃,可得排許久的隊。我也是前半月就預定了,今日才輪上的我。來福樓就在那頭,就勞煩陳姑娘在這裡稍等我片刻,我去取了荷葉雞便回來。”
“能勞趙娘子提前半個月預定,想來味道必然不錯。既是如此,我們不妨也去瞧瞧,要是味道當真不錯,也預定一份,拿回去嚐嚐鮮如何?”陳朝顏問月見。
月見欣然應好。
“陳姑娘光臨,來福樓的掌櫃要樂瘋了。”趙娘子轉過身,邊講解著來福樓的種種名吃邊領著陳朝顏往回走。走了沒幾步,她話語未歇,卻突然一掌橫拍過來。看其勢,是直取陳朝顏心門,要讓她命喪當場。